如入無人之境,打傷我後又全身而退,他自然毫不懷疑只有東明峰都有這個能耐。除了緊鑼密鼓的追蹤東明峰的下落外,又加派了數倍於平常的護衛密密麻麻的守著我的院子,美其名曰是保護我的安全。
就連被軟禁後就不聞窗外事的西門蒼也託他弟弟捎來問候,我不禁很滿意這種效果。雖然這次受傷根本就是個意外,還險些奪了我的小命,但也頗有些意外之喜,也不無小補。
該驚動的人都驚動了,該撒下的餌也都撒下了,命運的輪盤開始轉動,地獄的門悄然開啟……
意料之內和意料之外
轉眼間便已入了夏。北地的夏日天高氣爽,不若南方的溼搭搭的悶熱,是最宜人的季節。
我的傷已逐漸大了,可以過正常的生活了。看著我的臉色一天比一天紅潤起來,大家都很欣慰,只有我自己明白不一樣就是不一樣了。不過我不在乎,現在能讓我在乎的東西中絕對不包括我的身子。
抽了個空,我找西門岑提了張之棟和流光的婚事。
西門岑大喜過望,連聲道:“府裡接連出意外,正需要沾點喜氣大吉大利。”叫來了大總管讓他立即著手準備,再三交待要辦得體面些,一應開支俱由內府支出。
我自然知道他這樣破格提升兩個下人的婚事規模是對我提出誠意的回報,這樁普通的婚事已帶上了外交的需要,要不然這件事根本就無足輕重。
是以我自然也要投桃報李,絕不容許任何人行差踏錯。這個婚禮的每一個步驟都性愛百無可挑剔的,當然也必將如同計劃般完美無缺。
婚禮很順利,雖然宴請的只是家庭內部人士,並沒有外客,不過幾個主子倒都很給面子,個個都送了大禮並且出席了婚禮,就連在外流浪多時的西門觴居然也趕回來了,看樣子這段時間相思病害得著實不輕。
只除了被迫幽閉的西門蒼和自我幽閉的西門嘉。
大家不停地向新郎官道喜,不少下人頗有些酸溜溜地,對張之棟既能抱得美人歸又能受到主人恩寵享受這平常人企及不到的奢華隆重心中不是滋味。可正如其中清醒的人所言:“各人有各人的命!”看到現在滿臉歡笑的張之棟,誰又能想到剛得知婚事的他是什麼模樣呢?
他的眼神浮動了下,眼角的尾紋縱橫相連。堆起的笑容中隱約透出了認命的絕望,坐在男方主婚人位置上的我大吃一驚,不知不覺間張之棟竟然蒼老了這許多。
眼神一黯,在這事上我多少是對他有些愧疚的。想起那日西門嵐調笑著恭喜他時他如遭雷殛的模樣,什麼也不敢說,絕望的沉默著,希冀著沒有半點可能的可能,就連西門嵐也不忍再開他半句玩笑。
我也有同樣的不忍心。我的心情和我身上絲衣的顏色一樣墨黑。但我迅速武裝起自己,開弓沒有回頭簡明,我不能容許因為私人感情而破壞全盤計劃。
我用冰冷得完全沒有感情的聲音把他最後一絲感情扼殺:“你給我聽著,不管你在想些什麼,這事已經箭在弦上,你沒得選擇!”
石化的臉慢慢皸裂,我彷彿可以看到他的心也一起跟著片片裂開。
“別給我做出這副死人臉來,我不可能改變心意,你若不是能成為我身邊有用的人,那就趁早給我滾得遠遠的。”
他慢慢向我跪下,彷彿一下子被抽乾了精髓,完全失去了生氣,卻仍然固執地抓著我的衣袖不放。
我和西門嵐迅速交換了個眼神,略定了定神,一狠心重重甩開了張之棟,衣袖乾脆利落的被我的力道撕成兩截。
足音在寂靜的空間幽幽回落,裂帛的絕決刻在了記憶的最深處,我頭也不回地再次拋下了一個願意用他的整個生命來愛我的男人。
可是面對著西門嵐探詢的目光,我連一絲絲的後悔和愧疚也不能存在。
一切的一切,都是冤孽!我們都沒得選擇。
※※※
夜色籠上了樹梢的時候,新郎官已經被灌得人事不省,被早早送入了洞房。原本盤算著要好好鬧洞房的人們頓時大失所望,只好加倍努力的吃喝。席間懷觥交錯,人聲鼎沸,可比集市,簡直讓我懷疑這還是素日清靜得彷彿沒有活人氣息的祁風堡嗎?
西門納雪和西門觴之間的眼波勾留,幾乎可以讓房子著火。我敏感的接收到了西門岑不以為然的訊號,皺皺眉頭,伸手在桌下重重掐了一把西門納雪,頗感無奈的在他耳邊輕輕道:“一會你們儘管瘋去,怎麼纏綿都好,現在給我點面子好嗎?”
西門納雪嗔了我一眼,不過總算收斂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