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單刀直入。
西門笑坦率的點頭承認:“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我心中的怒意頓時洶湧而來,果然和西門家脫不了干係。
西門家把人玩弄於股掌之間,是可忍孰不可忍?
在怒意快要把我淹沒之時,及時抓回了理智,我垂下泛起紅血絲的眼眸,神色淡定地問:“此話怎解?”
“西門家族要綁的原本是丁維凌,但不知為何,張之棟綁來的居然是你。”
“那個張之棟原來是受你們的指使來綁人,演得好一齣戲啊!”想起他入木三分的呆愣愣樣,不由得心底苦笑,枉自己以為閱人無數,人心隔肚皮這個教訓還是沒記深刻。
“張之棟究竟是什麼身份?”
“張之棟在江湖中以輕功聞名,人稱青雲客。
一向獨來獨往,頗有聲名。”
“哼,有聲名又如何?在西門家族眼裡,都不過是一些可以利用的人。”我冷冷哼了一聲。
西門笑苦笑,也不出言辯駁。
我問他:“你們要的是我,去綁凌哥哥做甚?”這是個關鍵問題,我一直沒有想通。
西門笑霍地抬起頭來,雙目灼灼,眼神奇異:“你居然不知道原因?”
我莫名其妙地瞪著他:“我為什麼應該知道?”
他的目光中漸漸帶著幾分憐意,我更緊的握住拳,幾乎便要衝動地揮掌打掉他形之與外的憐憫。
屋子裡靜的出奇,有股奇異的氣息緩緩地流過。
那道氣息流到哪裡,哪裡的空氣便似凝成了無形的固態。
我咬緊了牙,指甲深陷入肉,尖銳的聲音劃穿了凝結的空氣,我一字字極清晰地問:“為什麼?”
長笑聲起,銀鈴般的嬌軟笑聲還在耳邊流淌,人就已經不請自入了。
桃花娘子西門嘉人比桃花嬌,長裙拖地迤邐行來,輕攏一攏墮馬髻,掩口一笑,風情萬種。
“這事,你問老十,打死他也說不出口!”
西門笑趕忙起身給她讓座,自己退到窗邊彆扭地盯著個景泰藍花瓶發呆。
“丁丁請二夫人賜教!”
西門嘉親熱地拍拍我的手:“妹妹,我們做女人的,一生必得喜歡過一個人,要不然就白白在這人世走一遭了。”
我心中起了不祥的念頭,沉住氣追問:“二夫人話裡有話,其中大有玄機啊!”
西門嘉眼珠滴溜溜一轉,伸指點我額頭,嗔道:“明人面前不說暗話,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妹妹就不必再害羞了。”
我眼角抽搐幾下,哈哈大笑:“ 害羞?二夫人確定你說得是丁丁我嗎?”
西門嘉突然輕聲嘆了口氣,伸過手來為我掖了掖被角。
她更加放柔了聲音:“妹妹的苦心我全明白。
姐姐是過來人,有句掏心窩子的話要和妹妹說。”
我心中一個咯噔,雙眼下意識地躲開,身子動了動。
“女人這輩子情情愛愛的都不重要,過去種種闢如昨日死。
來日嫁個好男人,將來生幾個有出息的孩子才是康莊大道。”她說得語重心長。
我目中一寒,心底升起赤裸裸的難堪。
難道我這一點自以為埋得最深的心事其實是人盡皆知?目光轉處,卻不怒反笑:“姐姐說得極是。”
西門嘉欣慰地笑:“我就知道妹妹心裡是最明白不過的。”說著眼睛朝床柱瞟去,我順著她眼光看去,只見到床柱用料講究、刻工精美,花鳥人物栩栩如生,四周輕紗霧掩,奢華是奢華極了,可也沒見得有什麼驚異之處。
夜色終於籠入了整個屋子,我見到西門嘉抬手撫過柱上金漆漆就的鳳凰,輕點了瑪瑙嵌的雙眼。
床柱四周輕紗緩緩升起,明珠的柔光一洩而出。
又聽到一身輕響,只見西門笑也啟動了一處機關,屋中輕紗簾卷,光明大作。
珠華玉生煙,這一間華貴如牢籠的屋子居然也如夢如幻起來。
對著滿屋的夜明珠,我吃驚地無以復加。
這輩子我也沒有見到過那麼多的夜明珠。
“妹妹你看,這些珠子都是納雪讓人蒐羅的,從此以後,只要是你常待的地方全部都用夜明珠。
這份心意如何?”西門嘉誠懇地望住我。
在她心裡,只怕也已經為這波瀾壯闊的大手筆而心旌動搖了。
見我似沉迷於這夢幻國度,她望向我的眼神中充滿了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