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明峰突然現身。
我愕然:“東師傅,有什麼事嗎?”
“這個東西哪來的?”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原來張之棟正從懷中掏東西,無意中帶出一個鐵盒來。
張之棟把盒子託在手裡,遞給東明峰:“是我撿來的。”
東明峰顫著手接過,仔細端詳後,突然把鐵盒放在桌上,自己恭恭敬敬地跪下三叩。
我一愣神,突然想起這個盒子的來歷,如果沒料錯,那應該就是玄天宮的東西。現在看東明峰的舉止,更是百分之百的肯定了。
我忙對張之棟言道:“之棟,快把那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東師傅,一個字也別漏掉了。”
張之棟也是聰明人,自然明白我的意思。當下把他如何看到墨明生師徒及其它玄天宮門人追殺老人,他是如何拿到這個鐵盒的原原本本地說了一回。
東明峰涕淚縱橫,仰天長嘆:“師傅,您老在天有靈,保佑弟子尋得掌門信物,又找到當年親眼目擊師弟軾師的證人,弟子一定會替您清理門戶,報仇雪恨,您就安息吧!“
“什麼?掌門信物?”我和張之棟面面相覷,怎麼也沒想到這個不起眼的鐵盒竟然那麼重要。
“我玄天宮歷代以這個鐵盒為掌門人信物,誰持有它誰就是掌門。墨明生坐了那麼些年這個位置,肯定坐臥不安,日思夜想的就是找到它。”
“你願意跟我一起去趟玄天宮嗎?”
“可是小姐孤身在這——”張之棟左右為難,眼見玄天宮之行很有可能大仇得報,可偏偏放心不下我一個人。
我打斷他:“你去,我在這兒不會有問題,西門烈今天剛答應了西門納雪不會傷害我,大不了不出屋就是了。”
我一言以決,張之棟和東明峰次日就收拾了包袱離開祁風。
我沒有想到的是,在張之棟他們離開的一個月裡竟然發生了那麼多事。
首先,是西門嘉死了,心結難醫,抑鬱而終。在生命最燦爛的時候,結束了短暫而可悲的一生。這個女人一生有愛不得愛,有丈夫等於沒丈夫,臨到最後情人先逝,自己一身所學盡付東流,以至於就這麼憂鬱而死。
然後便是西門觴失蹤了。本來每隔十日左右,西門觴便會有訊息帶給西門納雪,可整整過了五天還沒有等到西門觴的訊息,西門納雪終於坐不住了,調動了一切人脈資源,也沒查到西門觴的行蹤。又過了五日,在祁山的懸崖下發現了西門觴的屍體,死時屍體已經腐爛。
這個訊息傳來讓西門納雪差點瘋狂,把自己關在房裡足足三天三夜。西門岑怕他受不了,並不讓他看遺體,直接就地埋了。我原以為他會大吵大鬧,誰知他竟然很平靜地接受了。
但我能明白他此時的感受,或許更要痛過如言死那日我的痛苦,畢竟這兩人在世人不容的不倫之戀中攜手共度,不知共同經歷和麵對了多少困難險阻。送走西門觴,原本是一心為他打算,誰料到最後反送了他性命。這樣的痛斷肝腸,悔之晚矣,根本不足為外人道,不相干的人勸慰也是沒有用的,反倒徒惹人厭煩。這樣的傷痛只能爛在肉裡,讓時間來治癒。
西門家活著的每一個人都懂得這個道理,西門世家的宿命早已註定了一場場的生離死別在人生序幕剛啟之際就要登臺亮相。
悲慘嗎?他們或許並不覺得。可悲的卻是爭來爭去、勾心鬥角,最後卻爭不過命運的安排,就算讓你得到天下又如何,兩腿一伸也不過佔地數尺,赤條條來赤條條去。這個道理有人懂得,有些人卻從未想過。
西門世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殺死西門風的兇手尚未找出,西門觴又緊隨其後。不過這次我並未參與,是誰殺的連我都不敢確定。
但有些人什麼都能清楚。
樂靈
比如西門岑。
這個夏季很悶熱,睡在碧玉紗帳裡到了半夜時常會悶的透不過氣來。我常常做些光怪陸離的夢,但一醒來便即忘記,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曾經夢到過些什麼。
今夜同樣被悶醒,夢中的人恍惚有些印象,正要竭力回憶些什麼,卻驚覺窗旁坐著一個人。
我一驚,頓時出了一陣透汗,人倒爽氣了。
“長夜漫漫,你醒了的話不妨出來一起聊聊?”溫和雍容的聲音不是西門岑還有誰?
小心透過紗帳看仔細,果然是西門岑。不禁放心下來可又著實迷惑。
我穿好衣服走出來,見西門岑面前放著兩副酒杯,幾碟精緻小菜。
我笑道:“二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