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丁娘子布,本就出自江南,不稀奇。”
“這香囊會不會是旁人遺落的?”楊嶽問道,“只不過正巧被我們撿到。”
“從色澤上看,香囊埋入土中不會超過五日;若是之前也下過雨的話,就不會超過三日,而周顯已是在七日前下葬的。更何況,周顯已屍身上所穿的中衣,恰好也是藕荷色丁娘子布,針腳我看了,和這香囊出自同一人之手。”今夏歪著頭,多讚了一句,“……這姑娘的繡工真是不錯,衣裳做得也好。”
“說不定長得也不錯,”楊嶽自飲了口茶:“所以周顯已故意不帶家眷。”
楊程萬吩咐道:“你們多留意著,一定要找出此人。與周顯已關係如此親近,她身上應該會有線索。”
“知道了。”
今夏忙不迭地應了,舉筷去挾酥炸花瓣,連丟了好幾瓣入口。
陸繹探身取過那一小縷髮絲,細看,髮絲細而泛黃,髮梢多有分叉,確是可以推測其主人身體不太好。他瞥了正大吃大嚼的今夏一眼,驗屍時只覺她百般不情願,未想到連屍首衣著她也觀察地如此詳盡。
“前輩,恕言淵冒昧,還有一事相詢。”陸繹道。
“經歷大人請說。”
“不知前輩與烏安幫幫主謝百里有何淵源?謝霄為何對前輩行此大禮?”
陸繹尚記得今日那幕,謝霄那等桀驁不馴之人,竟然肯對楊程萬單膝下跪,想必楊程萬對謝家有什麼大恩情。
楊程萬微微一笑道:“二十多年前,謝百里還只是個小鏢師,替人押送一尊玉佛。那尊玉佛價值不菲,卻不想在京城丟失。當時也是機緣巧合,正好讓我尋回了玉佛,算是解了他的急。”
“二十多年前……”陸繹接著問道,“前輩當時還是錦衣衛吧?”
楊程萬頷首,旁邊的今夏和楊嶽卻都吃了一驚。
“頭兒,你還當過錦衣衛呢?那怎麼現下……”
“爹,你……”
手微微抬,楊程萬制止兩人再問下去,簡潔道:“閉嘴!”
兩人只得同時噤聲。
說實話,陸繹也是有些訝異,他之前並未料到竟然連楊嶽都不知道。這位前錦衣衛千百戶,不知出於何種原因,似乎想將這段往事徹底塵封,從此不願再提起。
“前輩這些年在京城……謝百里難道不知?”
謝百里已是一幫之首,而烏安幫在江南一帶頗有聲勢,若知道楊程萬落魄,按理說不會不伸出援手。
楊程萬淡淡一笑:“他倒是曾相邀過,只是我吃慣了北邊的米麵,不願意動挪。”
聞言,今夏與楊嶽相互交換了下眼神,仍舊沒敢說話。
想來他自是有他的骨氣,不願投奔謝百里,陸繹便未再問下去,轉開話題道:“此番周顯已請烏安幫來押送修河款,不知用意何在?接下來,少不得要與他們打交道,只是那位少幫主的脾氣著實躁了些,前輩對他可有了解?”
“我與他們見面甚少,談不上了解。我只聽說三年前,謝百里原是想在謝霄大婚之後就讓他接任幫主之位,可謝霄卻不知為何在大婚前離家出走,把謝百里氣得不輕。”
“他和誰大婚?”今夏好奇問道。
“就是今日你們看見的那位上官堂主,上官曦。”楊程萬接著道,“她爹上官元龍與謝百里是拜把兄弟,見她與謝霄師出同門,青梅竹馬,就給兩人訂了親。謝霄離家出走之後,上官曦親自向謝百里退了婚,有人說是她退婚是為了不讓謝霄擔上逃婚的名聲,也有人說她早就另有意中人。”
“三年前……”陸繹回想起周司獄的話,“就是她挑了江寧董家水寨那年。”
“挑了董家水寨是退婚後的事兒,再後來她就接任朱雀堂主了。”
今夏託著腮回想:“我瞧她對謝霄是夠好的,一口一個少幫主。對了,她發急的時候怎麼還管他叫‘老四’?”
“他倆師出同門,論排輩,謝霄排行老四,她是他的二師姐。”
☆、第十七章
蘆葦蕩,浩浩渺渺,小小的青黑的水鳥穿行在細雨中,時而高飛,時而一猛子扎入其間,來來回回忙碌地為窩中的雛鳥餵食。
“我不,我不回去!”
一個聲音高聲嚷嚷,驚飛了原本停歇在船蓬的水鳥。
船艙內,上官曦頗無奈地看著謝霄:“你不回去,這個忙,我就幫不上你。”
“姐,你……你這也太不仗義了。”
“不是我不仗義,這事得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