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唯念低頭微笑,“祁越太子殿下今晨確在將軍府用過早膳。”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他。”皇后盯著林唯念,雖然嘴角上揚,可是眼眸中並無溫度。
林唯念收回把脈的手,“皇后娘娘身體康健,只是有些血氣不足,臣一會兒開個方子,煩請風荷姑娘隨在下去司醫閣取藥。”
“大膽!”皇后坐起身來,眼裡的威嚴震懾人心。
林唯念跪倒在地,頭垂下,身形卻穩如泰山。
“別以為有林老將軍撐腰我就不能把你怎麼樣,你別忘了,本宮是一國皇后,母儀天下!”
“臣不敢。”
“不敢?你還真是過謙了。如今本宮問你,是給你忠良將軍府面子,可你要硬拂了這面子,本宮也無可奈何。”
半盞茶的時間,林唯念心裡過了很多個念頭,凌鴿曾經被玄武將軍軟禁,自己翻牆而出時受了重傷。可即便是這樣,林唯念仍是想不通皇后為何問起凌鴿的事。
可是眼下,由不得他想通,他必須回話。“臣方才糊塗了,皇后娘娘指的是……”他抬起頭來,皇后眼神淡漠,卻仍掩蓋不住那一絲期待。
被玄武將軍軟禁過,皇后如此關心,秦澤遇的心上之人,衛臨之對她也很緊張,加上之前的一些傳聞……電光火石間,林唯念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基於這個猜測,皇后肯定不會不利於她。想到這兒,林唯念接著說道:“凌鴿?她確實在林府,受了很重的傷。”
“受傷?怎麼回事?”
猜測被肯定了一半,林唯念定了定神,繼續道:“林府的人是在玄武將軍府附近偶然遇到的她,那時她傷痕累累,府裡的人不忍她一個姑娘如此悽慘,便帶回府裡讓臣醫治。”
坐榻上之人看似風輕雲淡,手卻不自主地握成拳,林唯念頭雖低著,目光卻落在坐榻上絲綢的褶皺上,“傷勢雖然不致命,卻遍佈全身,手更是被尖銳石子貫穿,傷口至今還未痊癒,怕是,會留下疤痕。”
皇后同玄武將軍過往甚密,若自己的猜測正確,讓皇后知道凌鴿在安槐那裡受了傷,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最起碼,他們起了間隙,秦澤遇辦事也能輕鬆一些。
長久的沉默,久到林唯念雙膝漸漸沒了知覺,才聽到皇后沙啞的嗓音出聲道:“先下去吧,今日之事,本宮不想讓第三個人知道。”
林唯念起身,緩緩移出宮殿,倚著宮牆,輕輕出了一口氣。
最不想捲入這場爭鬥之人,如今立在長長的宮道上,無聲無息,依舊無貪,卻再也做不到無念。
“唯念?”沉穩的聲音把正在出神的林唯念叫了回來,回過頭,林唯知穩健地朝他走過來,“聽說你剛去給皇后娘娘把脈?”
林唯念瞥了他一眼,“大哥訊息倒是靈通。”
“皇后找你問了什麼?”林唯知並未在意林唯唸的譏諷之言,依舊問道。
“大哥你可知,在這皇宮裡,只有一人有資格知曉所有之事。”林唯念捋了捋袖子,握住放在地上的醫箱把手,“望大哥謹記尊卑有序。”
兄弟兩個的身影在日暉下拉出長長的影子,藍天白雲,風雲變幻,獨獨磚紅色的宮牆屹立不倒。
忠良將軍府,清暖閣。
春日好時節,人卻易犯困。
未時時分,凌鴿睡完午覺換上一身衣裳,跟晴兒一道將書案搬到院子裡,鋪好宣紙,毛筆落下,遠山蒼樹躍然紙上。
林唯安和衛臨之散步到清暖閣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面:青藤遮陽,身著瑩白色羅裙的姑娘在斑駁的日光中立著,微風吹起她額前的發,她卻絲毫不為所動,嘴角上揚,眼眸眉梢都帶著笑。
一瞬間,衛臨之想到初次見到她時,她也時常露出這樣的表情,原以為是因為秦澤遇在她身旁所以她才有如此的模樣。今日一見,才知,或許就是這樣恬淡安然的模樣,才吸引了向來眼高於頂,視女人如無物的秦澤遇。
林唯安衝上前去,驚得凌鴿手一抖,墨滴落,好好的一副山水畫被毀了。
凌鴿倒是無所謂,林唯安卻大呼小叫了起來,一邊懊惱地捶著自己的頭,一邊彆彆扭扭地想道歉卻說不出口。
大呼小叫的聲音引得剛剛踏入的林唯念張望了一番,將手裡的東西交給迎面過來的晴兒,低聲問道:“這是怎麼了?”
“林兄回來了?”衛臨之踱到他身旁,“凌鴿做的畫,被那丫頭不小心毀了,正彆扭著呢。”
“畫?”林唯念挑了挑眉,“我去瞧瞧。”走到凌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