攙起來,不用行禮了!”
橫翠悄悄一撇嘴:拜完了才說這樣漂亮話!
鄒充儀全了禮,虛扶著戴皇后侍女的手站起身來,低頭,微微欠身,道:“請娘娘屋裡坐吧。”
戴皇后笑意一淺,伸手扶了自家侍女菊影,也不說話,平緩地走進正房,坐下。
桑九忙拿了個蒲團放在地上,鄒充儀大禮拜倒:“嬪妾鄒氏,給皇后娘娘見禮,娘娘萬安,千歲千歲千千歲!”
戴皇后這才高高揚起嘴角,笑著伸手虛抬:“不必多禮。今日初見,我倒沒想著要準備什麼見面禮,這是前兒皇上才隨手塞給我的玉墜子,賞你罷!”說著,伸手從腰間掛件裡解了一件最不起眼的小小玉墜兒,放到菊影手裡。
菊影拿著,單手往鄒充儀眼前一遞。
桑九、花期、橫翠都是臉色一沉。
這算什麼?打賞下人麼?這可是皇帝的原配正妻,即便被廢,也該彼此留三分顏面!
鄒充儀卻恭恭敬敬將雙手高舉過頂,接了玉墜,口中鄭重謝恩:“謝皇后娘娘賞!”才轉身將玉墜恭敬捧給身邊的桑九,弄得桑九也下意識地雙手接過來。
接著,鄒充儀卻並不起身,再叩首,道:“嬪妾早知帝后大婚,因身在掖庭,無法面賀,卻私心準備賀儀一件,望娘娘笑納!”回身令花期將一個長盒子捧來,雙手再次高舉過頂,奉給戴皇后。
戴皇后微微錯愕,沒想到自己臨時起意賞個玉墜兒,鄒充儀竟然有回禮,還借了個帝后大婚賀儀的漂亮藉口。只得命菊影接過。
鄒充儀看著戴皇后的兩個侍女開啟盒子,將裡面的卷軸拿出來緩緩開啟,因解說道:“嬪妾不擅女紅,只閒常寫兩筆字。思來想去,唯有此物能代替嬪妾面賀,嬪妾恭祝皇后娘娘與吾皇萬歲琴瑟和諧、福澤綿長、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卷軸展開,是四個大字:母儀天下。
戴皇后眼神一閃,首先驚豔的是這鄒氏竟然有這樣一筆好字,雋秀閒逸,偏又大方端莊。留神一看落款,見寫著:掖庭幽隱鄒氏田田敬賀,面上便不由自主露出一絲冷笑:連自己的品級都不肯寫,可見是壓根沒有臣服之心!
而花期看著戴皇后對著那副字發呆的樣子,卻不由自主想起了去年端午鄒皇后賞字的事情來,唇邊逸出了一絲笑意。
戴皇后正巧抬眼,瞧見,先是不解,繼而反應過來,心中不由大怒!
這是拿我當採選新人一樣對待呢!
戴皇后知道在見面禮這件事上自己輸了一籌,再懶得與鄒充儀互相試探,淡淡地說了一句:“鄒充儀有心了。竹心,收起來。”
然後沒有任何停頓地,直入主題:“前幾日,聖人來此飲樂幾乎達旦,後來宿醉,連早朝也未曾上,可是屬實?”
因戴皇后沒有叫起,鄒充儀便跪著,乾脆利落地答:“是。”
戴皇后的怒氣更盛,卻不願在鄒充儀面前失態,便壓下火氣,冷哼一聲,問:“聖人為何來此?可是你私下邀約?”
鄒充儀也不抬頭,只是恭敬道:“聖人因程充容之死頗為傷心,在宮內亂走,恰好路過幽隱而已。事先嬪妾並未有任何訊息。”
戴皇后冷笑一聲:“沒有訊息?那怎麼還有歌舞助興?”
鄒充儀答:“並非歌舞。而是沈昭容在,與聖人舞劍。嬪妾撫琴助興爾。”
一聽沈昭容一開始就在,戴皇后雙肩無形中一鬆。
菊影此時卻刻板開口:“你說謊,有歌的。”
鄒充儀抬起頭,看向菊影,似笑非笑:“小宮女唱個山歌,也算歌。這位姑姑說得是,嬪妾疏忽了。”
戴皇后臉上一紅,知道菊影這樣口吻的詰問有些吹毛求疵,便乾咳了一聲,腮上也似笑非笑起來:“這麼大老遠,聖人竟然也能帶著孫公公一個人不驚動任何人走了過來,而且並沒有你的事先邀約。鄒充儀,聖眷不淺啊!”說著,自己抬了抬下巴,看向院外,口中的語調越發飄忽起來:“只是,如此盛寵,怎麼能呆在這樣破敗的冷宮呢?不知,”戴皇后再次看向鄒充儀,笑意盈盈,眸中卻是一片冰寒:“鄒充儀打算何時回大明宮啊?”
鄒充儀心中一沉,明白了戴皇后的來意,她是要把自己一輩子關在冷宮才甘心!
“皇后娘娘玩笑話,嬪妾當不起。程充容在聖人失子之時熨帖安慰,如今一旦青春花殤,聖人心傷美人,更憶起失子之痛,是以不願在大明宮內留駐,才會錯腳走到幽隱。而沈昭容一向英武,與聖人說話飲酒頗為投契,此番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