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才借嬪妾之地,共謀一醉。嬪妾實不過是盡地主之誼,令賓客盡歡而已。說到盛寵,那自是皇后娘娘的,誰不知自皇后娘娘入宮,聖人連宿清寧宮七日,不是遇著新年,怕是要一直住下去了。”說著,竟還有空抬頭衝著戴皇后親暱一笑。
接下去,鄒充儀忽又將儀容肅然起來:“至於嬪妾,一則嬪妾奉旨獨處,靜心思過,若無他詔,當老死幽隱;二則前事未了,如不能還嬪妾清白,嬪妾是寧死不出幽隱半步的。皇后娘娘笑語,是待嬪妾親熱之意,嬪妾本應迎奉,但事渉重大,嬪妾不敢聽回宮這樣字眼。望皇后娘娘明察!”
☆、110。第110章 也來
光明正大,堂堂正正。既有旨意之名,盡顯自己規矩禮制,又有傲骨之意,隱約點出自己不是媚上奸佞之徒。再一頂高帽送上,戴皇后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不過,既然鄒充儀已經說出了自己寧死不出幽隱之言,那麼自己的心事也就可以放下了。
戴皇后覺得今日的目的已經達成,那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菊影覺出了戴皇后的猶疑,立即回身施禮:“娘娘,您約了貴妃娘娘辰時說話。”
戴皇后趁勢站起,淡淡地說一句:“只望鄒充儀心口一致才好。”
嫋嫋婷婷離開。
鄒充儀恭敬轉一個跪的方向:“送皇后娘娘!”
直到戴皇后的大隊人馬離開小院,橫翠才眼裡淚花打著轉兒去扶鄒充儀:“娘娘,快起來!”
鄒充儀苦笑著搖頭,再也顧不得形象,一歪身坐在蒲團上,兩隻手去扶已經微微打顫的雙腿:“起不來了,容我歇一歇。”
是的,戴皇后自從進了幽隱,就一直沒有叫鄒充儀站起來,甚至在院門口迎接儀仗的時候,都是鄒充儀自己站起來追到正房的。
桑九忙跪下伸手去給鄒充儀舒活血絡,一邊恨恨地道:“這就是她的規矩禮儀?這樣明目張膽地折辱廢后,於她有什麼好處?”
花期在旁邊目光一閃,也蹲下,跟橫翠一邊一個,用力地將鄒充儀扶起來,攙到內室胡床上坐下,方輕笑道:“好處?好處多了!至少,以後再面對充儀時,不會怯場了!”
鄒充儀垂下眼簾,默然,不語。
菊影倒不是扯謊,戴皇后還真的約了趙貴妃說話,打得自然是請教六宮事務的幌子,實則要旁敲側擊問一問,看她知不知道明宗和鄒充儀的事情。
可趙貴妃是什麼人?雖然大事上糊里糊塗,小場面卻應付得頗為妥帖,待發覺了戴皇后的不對勁,還拐著彎地問出了她剛從幽隱回來!
戴皇后剛從幽隱回來!
鄒充儀在程芳死後能支使沈戎陪皇帝一起喝酒!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趙貴妃心裡驚濤駭浪,面上卻一絲不顯,雲淡風起地跟戴皇后打了半上午的太極,臨到午膳時分才拎起長裙款款而去。
然,一進了清暉閣,趙貴妃的臉色立刻急切起來,立命香雪去查明宗宿醉是怎麼回事。六局中趙貴妃畢竟有不少人,不過半天時間,宮裡華燈初上,趙貴妃已經得到了確切的訊息。
趙貴妃暗暗咬牙:“我失寵,她反倒復寵!”
香雪也跟著氣:“這鄒氏就是個狐媚子,明明都趕去了掖庭,竟然還不讓人省心!娘娘,早知道這樣,當年我們就該落井下石,讓她一進掖庭就暴斃才對!”
清溪在旁邊沉吟片刻,斟酌一下用詞,方道:“鄒氏樹大根深,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何況當年之事,她差點命喪黃泉,說到底,聖人還是不相信她會害人的。而且,她現在大明宮外,反倒與宮裡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最不可能有牽扯,所以,聖人眼裡,恐怕她是最乾淨的,才會事事都找她,想要跟她說。”
清溪說到這裡,看了趙貴妃一眼,發現她並沒有明顯的反感,便續道:“今日皇后過去,再怎麼樣雍容慈藹,恐怕也是帶了七分折辱的心;此刻的鄒氏,正需要有人示好——娘娘伺候聖人多年,聖人必不會因娘娘與皇后拌了幾句嘴就真的疏遠娘娘。咱們如今摸不透的,就是聖人為何要疏遠娘娘一件事而已。娘娘不如忍一忍,和氣些,去問問鄒氏?也許聖人會悄悄說給她呢?”
趙貴妃想一想,忍一忍,咬牙道:“連皇后都紆尊降貴去刺探虛實,為什麼我就不能去求教真相?”
趙貴妃果真去了幽隱。
鄒充儀倒是不肯將福王妃和福寧公主的事情挪在她頭上,而是很意外來的是趙貴妃,她本來以為,會是賢妃上陣欺負自己。沒想到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