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們二人交握的雙手,心神一陣恍惚,口中喃喃:“好一對璧人……”
孫德福耳朵尖,站得近,聽見了,滿面笑容地脫口接了一句:“那是!唯有鄒娘娘的聰慧心胸,才配得上咱們聖人的雄姿天縱!”
沈昭容無語。只是痴痴地看著二人,半天,微不可聞,輕嘆一聲。
釧兒,你白籌謀了。
真的,沒用的。
三個人直飲到四更時分,明宗才拉了沈昭容,一邊不由自主地傻笑,一邊口齒不清:“不行,得走了,再不走,你姐姐說不清了,會被那個女人刁難的……德福,備輦,咱們去蓬萊殿。明日早朝不上了。朕,朕要睡覺,朕要好好睡一覺,誰敢擾朕的清夢,朕殺他全家……”
鄒充儀心尖上一顫,連忙笑著起身,扶住東倒西歪的兩個人,笑著囑咐孫德福:“備了醒酒湯和小米粥。我看上回聖人酒後吃那個似乎很落胃舒服。另外,辛苦你,親自守一守蓬萊殿的大門,我恐怕皇后娘娘和賢妃都有些坐不住,保不齊天明就來尋事!”
孫德福看著鄒充儀亮晶晶的雙眼,會意,忙扶住明宗,點頭稱是:“娘娘放心,老奴一定讓聖人睡個好覺!”
鄒充儀將沈昭容換給上來攙扶的流光,又叮囑道:“你娘娘脾氣急,你勸著些,回去少說話,多睡覺。實在悶得慌,只管去興慶宮。”
沈昭容已經醉了,聞言抗聲爭辯:“誰說的誰說的?我這等賢良淑德……”
眾人忍笑,都不理她。
流光壓根就無視她,連聲答應著鄒充儀,笑道:“鄒娘娘放心,我們這小娘,雖然天王老子都不怕,卻真心肯聽您的話,也虧的您耐煩!我家阿郎很是感激娘娘!”
鄒充儀連忙瞪她一眼,瞥著明宗使個眼色。
流光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吐吐舌頭,俏麗地笑著告退。
孫德福在一邊假裝什麼都沒看到,與流光一人扶一個,慢慢走出幽隱,自然有侍衛悄悄抬了御輦等著,輕巧地接了二位主子,送往蓬萊殿去了。
桑九扶著鄒充儀,站在正房門口,直看著他們大隊人馬靜靜走了,葉大親手關了院門,才鬆了口氣。
鄒充儀回到內室,已有線娘和阿舍七手八腳地在收拾桌子,謝繽紛則恭敬上前道燒好了洗澡水,問鄒充儀可要沐浴。
鄒充儀默默點頭。
當夜再無他話。
翌日午後,誰也料想不到,孫德福親自來了,臉上帶著一片喜氣洋洋。
進門站定,一擺拂塵,口中道:“吾皇問話,鄒氏上前。”
鄒充儀連忙走過來要跪倒,孫德福拂塵一伸:“口諭:不必跪。”
鄒充儀有些莫名,站定,目露疑問。
孫德福抬抬下巴,平聲道:“吾皇問話:鄒氏,你可願回大明宮麼?”
鄒充儀默然許久,仍舊緩緩跪地,伏倒:“回陛下:嬪妾不敢。”
孫德福聽到這個回話,也是一愣,臉上喜色褪去,口中機械地道:“知道了。娘娘請起。”
鄒充儀站起來,眨眨眼,露出一個微笑,伸手延請:“孫公公不要客氣,坐一會兒吃杯茶歇歇腳!”
孫德福已是恢復了正常神情,笑著躬身道:“正要討一杯麥茶吃,聽沈將軍說幽隱的麥茶與眾不同呢!”
鄒充儀便令桑九去傳,桑九會意,帶了一旁侍立的謝繽紛、尹線娘等人退下,單留了鄒充儀與孫德福二人在正房。
孫德福坐在下手,笑著問:“娘娘真的不願回去麼?您已經在這裡呆了半年多了!”
鄒充儀笑著,整理整理袖口,道:“九個月十二天。”
孫德福又一愣:“老奴斗膽問一句,既然娘娘記得這樣清楚,想必不是不願意回大明宮吧?”
鄒充儀看他一眼,笑了:“不瞞孫公公,不是。但,不到時候。還請公公上覆聖人,鄒氏膽子小,實在是不敢回去。你看看程充容,再看看崔修容,甚至凌婕妤都嚇病了。我並不是那種擅長勾心鬥角的人,惹不起,只好躲。”
孫德福沉默著點點頭,隨即又展顏笑了,抬起頭道:“不回去也沒什麼不好。左右聖人過來也方便。”說著,站起來,再施一禮:“既然如此,老奴就去覆命了,改日再討充儀娘娘的茶吃!”
鄒充儀微笑頷首:“公公走好。”
明宗接到回話,坐在御案後半晌不語。
孫德福站在那裡,同情地看著明宗,唉,誰都不敢來陪著他,他的身邊是龍潭虎穴麼?
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