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難道還認為自己有本事掌控六局麼?”
崔漓的臉色再變。
高韻嘆了口氣,微微屈膝,行了一禮:“昭儀娘娘先前待婢妾的好意,婢妾心領了。只是,道不同,不相為謀。何況,良禽擇木而棲,婢妾實在不願意將自己一身本領,交託給一個沒有自知之明的人。”
六十七
陶司醫帶著裘釧來了。
明宗那裡,裘釧已經令人滿世界去找。
裘釧大步流星進了殿閣,先一把拉住路修儀,說了一句:“辛苦你。”然後腳步不停,一路走進去,看見崔漓,冷哼了一聲,再看見高韻在這裡,便簡單地吩咐道:“你帶著崔昭儀到偏殿坐。”
高韻點頭施禮,答了一聲:“是。”
然後也並沒有第二句話,一側身:“昭儀娘娘,請。”
崔漓臉色蒼白,在阿珩的攙扶下,才勉強站了起來,一步一步地挪了出去。
到了偏殿,高韻才給自己的話做了註腳:“昭儀娘娘,你小看了大明宮,小看了天下人——或者說,你太高看你自己了。太后娘娘不喜歡您,只不過實在是無人可用,又想要讓賢妃閉嘴不爭,所以才選了您去當擋箭牌。聖人也不喜歡您,因為您先得罪了賢妃,又得罪了貴妃,這兩個人在他心裡都是最重要的人,你想想你能有什麼好?貴妃娘娘更不要說,她忙前忙後,您搶風頭,她想避身世外,您躲風險。至於旁人——我們大多數是看不起你的。您家的那位侍郎,虛情假意的名聲太響了,恰巧,您的行事又是那樣的像他……”
崔漓緊緊地堵上了自己的耳朵,拼命喊:“別說了別說了別說了!”
她生平最擔心最害怕的事情,就是自己最後變成了阿爺那樣的人——偽君子!
但是自己,究竟還是變成了那樣的人——
崔漓忽然放聲大哭起來。
高韻看了看她,眼中的同情愈盛,回身道:“來人,崔昭儀看到耿婕妤情形悽慘,甚為傷情。如今病體加重,須得加倍調養。立即著人抬轎輦來,送回紫蘭殿。令尚藥局奉御親自派人去診脈。同時報興慶宮太后和聖人,就說崔昭儀恐怕要休息好一陣子了。何況,病著,忌諱多些。如今大明宮事情多,請二聖的旨意,紫蘭殿是否要封宮?”
崔漓的哭聲一頓,猛地抬起頭來,錯愕地看著高韻,張口結舌。
高韻居然就這樣,輕輕易易地把自己軟禁起來了?!
高韻看著她,眼中波瀾不興,口吻越發溫和:“另外,我該再告訴崔昭儀一聲。貴妃娘娘早在耿婕妤進了掖庭、她接掌六宮的第一天,就給了婢妾一道旨意:只要婢妾願意,準婢妾全權處置大明宮六宮事宜——協理的旨意上頭還蓋著蓬萊殿的寶印。當然我沒帶在身上。不過,也因此,您安排在我門口和宮裡的人,我也就早就都知道了。”
這麼說,其實是自己一直處於——別人的嚴密監視之下咯?
崔漓苦笑起來。
真是出人意料的結局啊……
外頭路修儀的聲氣響了起來:“這轎輦是來抬誰的?”
高韻平聲靜氣地回頭應道:“進來,崔昭儀正病得動不了了呢!”
六十八
失魂落魄的崔昭儀被不由分說地架走了,同行的還有她的貼身侍女阿珩和阿琚。
路修儀呆呆地看著她們的背影,忍不住有些口吃:“這是,這就,這個……”
高韻淡淡地笑著,目送轎輦遠去,輕聲道:“人在做,天在看。所以,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
路修儀這才轉動了一下脖子,扭臉看著高韻,真心欽佩:“高婕妤深藏不露,我真是太佩服了!”
高韻唇角一勾,轉過身子,屈膝蹲身施了個福禮:“路修儀一身鋼骨,貴妃娘娘一向敬重。今日若沒有修儀擋上一擋,我分身乏術,貴妃娘娘鞭長莫及,只怕耿婕妤今日,就要折在崔昭儀手中了。”
路修儀不在意地揮了揮手,低聲道:“別瞎說。崔昭儀雖然說話不尊重、不聰明,但好歹還是不會對耿婕妤不利的……”兩個人的話還沒客套完,忽然一個小宮女快速地跑了過來,衝著高韻脆生生地說:“貴妃娘娘說,一直找不到聖人,耿婕妤怕快要撐不住了,請高婕妤快想想辦法。”
高韻笑了笑,回身令內侍:“分三個人,分別去太液亭、長慶殿和承歡殿看看。必在其中之一。”
內侍答應一聲,撒腿就跑了。
小宮女擦了擦額頭的汗,又道:“貴妃娘娘還說,這裡有她,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