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抿嘴一笑:“瞧你說的,既然來了,自然要跟我進去見見世面的。”他笑著時,舌頭又習慣性地抵上了斷牙處,將半截補牙推了出來。他連忙用手去接,託著一點細白的瓷牙光亮,如獲至寶的樣子,讓非衣轉過眼睛,不忍直視。
閔安不以為然,喚停了馬車,從袖子裡抽出一把描金漆花扇,攤開捏在手裡,一搖三擺地進了桃花寨。非衣跟在他身後,隨他指派,不斷拿出銀兩打點遇見的龜奴及茶水工等人。不多久,他們就不費力地找到了茅十三的老相好,一個叫做含笑的小娘子。
閔安依靠在門邊,對了對角度,藉著廊道滲進的一些柔月光輝,有意將自己身影輪廓勾描出幾分文雅氣,才抬眼去看屋子裡的紅妝小娘子。他笑得和氣,把一柄描金扇子搖得極響,撲哧撲哧扇動間,颳得胸前的瑪瑙珠子簇簇亂響。他在手上一陣用力,帶動腰身也在輕顫,勾帶上的金鍊子自然也要晃起一片明光。如此苦費心思地顯露出粗大財氣,奈何斜依在胡床上的小娘子沒有反應,她只用一根銀簪子挑了挑燭心,再將手裡的琉璃罩子蓋在了燭火上。
非衣一進紅綃小木屋就坐得極遠,不肯再靠過來了。
閔安依在門口細想:這小娘子倒是個不愛財的人,從寶兒那借來的金銀珠寶也打動不了她,看來要想其他法子。
他刷地一聲收了扇子,躬身朝含笑作了個揖:“‘含笑胭脂絕芳姿,檀香窗前賦新詩’,小娘子取了如此雅緻的名兒,可喜可贊。”
含笑抽出襟口的絹絲手帕,抹了抹嘴,笑道:“小相公的嘴像抹了蜜兒的甜,過來讓我瞧瞧,怎麼生得與他人不一樣?”
閔安笑著走過去,緊挨著含笑坐下,陪她周旋兩句後,就知道她的取名是因為喜歡聽故事講笑話的緣故,並非與詩書文華沾上邊。既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