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取兩條絹帶來。”閔安左右找了找,沒找到,窘迫地搖手。
李培南索性走到閔安身旁,說道:“站著別動。”閔安記得前番兩次,李培南都是要他不準動,然後在臉上偷親到了兩口,心裡更緊張了,不由得抬起兩隻手護住了臉。
李培南衝著閔安笑了笑,笑容還沒落下嘴角,就伸手抽走了閔安的腰帶。“下次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閔安咀嚼到話語的意思,心裡又羞又惱。他發覺在無人處對著李培南時,完全不是李培南的對手。即使在人前,他仍然不敢反抗他,任由他一次次耀武揚威地欺負自己。
閔安跑得遠遠的,對著屋角站著,眉眼間頗有些無奈之色。李培南將絹布腰帶剖開,給竹矛綁好灰纓和把柄,塞進了玉米手裡。至此,玉米全部武裝妥當,就差跨上一隻小猞猁做戰馬去沙場上廝殺了。
李培南問:“你這主人不去看看麼?順便還能賭上兩局。”
閔安好奇不過,回頭瞧了瞧,心下又覺不妥,忍不住說道:“公子這樣做,不是助長了屬下玩物喪志的風氣麼,破壞了規矩就不好了。”
李培南將玉米拎到竹筐裡,淡淡道:“自碰上你那日起,我這府裡還有規矩麼。”一句話說得閔安汗顏,禁不住心裡的內疚之情,他又慢慢地跟在李培南身後走向了鳥舍。他被罰得多了,漸漸屈從於嚴威之中,也曾努力去遵守各種條規,沒想到世子爺現在竟然變了性子,要陪著他玩鬧。
一路上,閔安都在小聲勸著,請李培南不要將猴子把戲當真了,該怎樣嚴肅就應怎樣嚴肅。此後,李培南的確依從閔安的意思,一直很嚴肅,不苟言笑,端出的氣勢也如往常一樣強盛,人不說話,往鳥舍前一站,個個侍衛的眼睛都望著他,似乎得到了無聲的昭令一般。
閔安緊挨著柱子站著,可以伸出頭打量到所有的情況。李培南拎著竹筐,向門口排得齊整的侍衛隊說:“行館裡久無消遣,今天給各位一個機會,看看家寵飛禽博樂。”
李培南的語氣很淡,臉色雪清,下令處置犯錯屬從時也是這樣的態度,大家依照往日的心領意會,以為自家公子是來責罰他們私相遊樂的,紛紛表示絕無賞玩之心。只有隊長張放看見閔安是跟在公子身後來的,且好奇不過的樣子,就撥開眾人走出來,嚷道:“怎能光看不樂呢?我提議給公子下彩頭!”
眾人不由得看向張放,眼神裡齊齊帶著異訝之色,就在他們認定張放會挨嚴懲時,李培南從容答道:“好主意。”
張放嘿嘿笑著,拿出常用的賭盒,走到侍衛們面前,嘩啦啦搖響著鐵片籌碼:“下押,下押。”
李培南放下竹筐,玉米穿著鎧甲手持小矛跑出來轉了一圈,來了個精彩亮相,然後又鑽進了筐裡。侍衛們紛紛翻開腰包押注玉米,待李培南抬起眼意味深長地看過來一下,他們又醒悟過來,將籌碼押到了將軍那邊。
李培南迴頭問閔安:“我代你下一個?”閔安仍然嗅不準李培南突然變了脾性的風頭,連忙搖手,李培南卻當沒看到似的,將一枚名貴的玉佩丟進了鐵盒,吩咐張放將籌碼記在閔安頭上。
閔安踮腳看了看玉佩,突然覺得眼熟,如果沒記錯,這塊玉佩的主人應是非衣,先前在清泉縣衙鎮壓囚犯動亂時,非衣還曾借出來一次。
閔安兩次關注這塊玉佩,也是有一番道理。五歲時,爺爺將他帶到海外島嶼上參拜太皇太后,他那會兒還是小女童的裝扮。太皇太后見他白白胖胖的樣子,心喜不過,當即就要他做皇孫媳婦,根本不計較爺爺的言語阻攔。太皇太后聽說他已經許了衣胞親後,仍然執意挽留,對爺爺笑著說日後若是反悔親事,可憑著她親手傳下的一塊寒蟬玉作約信,將小娃娃許配給持玉的那個皇孫。當時他年幼,依稀記得海邊有兩道筆挺的影子,一大一小,穿著富貴,應當就是太皇太后說的皇孫了。
多年後,他已忘了往事,若不是父親將他託付給師父,師父又轉述了這樁未成文書的約定,他當真記不住軼事點滴。非衣當時也年幼,和他一樣,忘記了這回事。
可是李培南那時已有……閔安一陣推算,已有十二歲,受爵在身,小小世子爺模樣,恐怕還記得太皇太后的笑談……他想著,既然李培南什麼都不說,那他還不趕緊矇混過去,當成沒有這回事啊。再說了,太皇太后是笑談,據聞爺爺當時也沒應承下來,怎樣算得真呢?
閔安想著想著,心下安定了不少。他自然不知道李培南為了換來這塊玉,向矇在鼓裡的非衣許下便利,聽從他的主張去做兩件事。李培南多留個心眼,為防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