衷說道:“謝謝公子。”
李培南坐在椅上不慌不忙地削竹片,手指穩定,袍底堪堪拂到地板,依然不染纖塵。他的身姿閒適,模樣也與平時的冷峻大不相同,閔安看進眼裡,才敢蹲在一旁與他寒暄幾句。
閔安說:“公子不必親手做這些事,白白耗費了工夫。”
李培南轉頭看他:“心裡感激麼?”
閔安點點頭。李培南又說:“以身相許就好了。”
閔安默默地挪開一步,離得椅子遠了些,抬袖擦去了額上的汗。李培南還是在看著他,問道:“肩傷痛得出汗?”
閔安的左肩的確有些隱隱作痛,今天的藥膏還沒敷上,外面的天似乎就變得悶熱了些,引得他整隻手臂痠麻不已。他怕李培南還要提親手上藥的事情,避重就輕說了說:“晚上好像要下雨。”
李培南立刻想起閔安的第三個毛病:雷雨天犯糊塗,一旦發作就不認任何人。看見閔安低頭蹲在兩三尺開外,他拈起一根竹片敲了敲閔安的帽頂,說道:“擔心下雨天要犯病麼?”
“是的。”
“來我房裡,我可看住你。”
閔安憂愁抬起臉:“那可不行,你是主家公子,我怕做出大不敬的事。”
李培南恬淡一笑:“我看極好,平時你也不敢反抗,趁此機會可玩弄我於股掌之中,出一口惡氣。”
閔安越退越遠:“公子又在說笑了。”低下頭憂鬱地想,以前怎麼從未發現世子爺的臉皮竟是這樣厚,三番兩次提一些無稽之言。
李培南多少猜得到閔安低頭盤算的小九九,斂容說:“好心幫你,真的不領情麼?”
閔安又抬起一張憂愁的臉:“公子的‘好心’時常出人意料,我怕真的進屋了,天亮就沒個正形兒出來。”
“那換我沒正形出來,這總成。”李培南極清淡地說道,“你都要熱糊塗了腦子,我索性大方些,不跟你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