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翹著,彷彿是在甜美的夢境中徘徊流連。
藍逸從來沒有過要害死尉遲曉的打算,否則也不必費事劫走這位兌國的長公主,當初一劍殺了便了事。其實就連劫走尉遲曉這件事情,藍逸有時候也說不上自己真正的動因。尉遲曉先前說的話,她都明白,劫走尉遲曉對她沒有任何好處。若一定要說是為了泉亭王,在一開始藍逸就可以殺了尉遲曉。但藍逸也知道,如果她殺了尉遲曉,泉亭王一定會恨她入骨,視為仇讎。而泉亭王對待仇敵的方法……藍逸不受控制得打了個寒顫。
她雖然並沒有親眼看過,但兩家是世交,她又自小崇拜唐瑾,對他的事如數家珍。這些事裡有好的,自然也會有那些不堪入耳。比如,通安侯的公子見罪於當時還是雒邑郡主的皇后娘娘,因事情極小,當時也沒有人在意,可是第二天一早,通安侯公子的人頭就懸掛在通安侯府的大門外。這件事在二十年前家喻戶曉,人人都說是唐瑾做的,但是卻找不出證據。通安侯實力不敵,嫡子被殺又不能報仇,最後氣急攻心,抑鬱而死,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而於此時,藍逸還有一件不肯承認的事情。她想看看尉遲曉在唐瑾心中有多重要,即使明知道泉亭王視這位長公主如珠如寶,她也不甘心的想要證實。哪怕有一絲絲的可能也好,只要泉亭王沒有派人來救尉遲曉,就證明這位長公主在泉亭王心中並沒有那麼重要。只要沒有那麼重要,她就還有機會,是不是?即便是蜘蛛絲那麼細的機會。
就在藍逸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響起一陣敲門聲。藍逸本能的按在劍上,進來的是驛館的驛長,跟在驛長身邊的還有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那小女孩兒身量未成,雙頰有兩朵桃紅,面板曬得黝黑,可見是村裡的姑娘。
藍逸問道:“有什麼事?”
驛長卑躬屈膝,“我看將軍出門在外,身邊將士都是男人也不方便,就找了這個丫頭來伺候。”
藍逸打量著眼前的姑娘,那女孩兒雖曬得黑,眼睛卻很大,透著一股靈氣。藍逸在軍中雖不講究,但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從沒有做過伺候人的活兒,這幾日照顧尉遲曉頗為費力。她想了想,問道:“這孩子叫什麼名字?”
驛長答道:“叫春兒,是旁邊泔河村老劉頭家的大姑娘。”
“行,那就留下吧。”藍逸說道,“你叫春兒,是嗎?”
“是!”劉春一點都不畏生,響響亮亮的說道,“驛長大人僱我來照顧將軍,還給了我好些錢,比我們家裡種地割麥多多了!”
藍逸順手扔給她一兩銀子,“你先去把藥煎了。”
劉春看著手裡的銀子,眼睛發光,卻把銀子硬塞給了藍逸,“我已經收了驛長的錢了,不能再收將軍的錢!”
藍逸看了看她,沒有再說,只道:“那你去煎藥吧。”
劉春顛顛得跑了出去,藍逸順手將銀子塞給驛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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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春伺候了兩日,人倒很伶俐,只是話多了些。
“將軍你們是從哪來的?我聽說南邊在打仗,真的在打仗嗎?”
……
“女將軍可真少見,將軍你是怎麼當上將軍的?”
……
“將軍,床上躺的那個人是誰?長得真好看,是你的姐姐嗎?”
……
藍逸通常不會理劉春,也不許跟她出來的護衛理劉春。劉春沒趣兒,卻還不肯罷休,纏著人問來問去。
過了三五日,驛館外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聽聲音至少有百來人。馬蹄聲很快變成腳步聲,在一陣亂而有序的聲響之後,只有數人的腳步向這邊靠近。藍逸本能的握住佩劍,木門被毫不留情的推開,那個人在門口的出現就如給了她當頭一棒。
緋色的逢掖隨風輕擺,唐瑾內裡襯了一件燻色長衫,風流態度之中藏了一份肅殺。
尉遲曉就躺在藍逸身後的杉木床上,仍然昏迷不醒。
保持著戒備姿態的藍逸不能不顫抖,她甚至有理由相信,唐瑾會一劍殺了她。
但唐瑾卻略過了她,直接走到床前。他探了探妻子的鼻息,立刻叫來隨行的醫官,而後唐瑾便握著尉遲曉的手一眨不眨的守著她。整個過程就像藍逸不存在一般。
秋日鄉間稻穀的香氣隨風飄進驛館的小屋裡,經過這段時間,唐瑾傷口已經基本癒合,臉色看起來也好了不少。
屋舍的牆壁已有些斑駁,牆角有泥灰剝落,簡陋的松木床榻上,尉遲曉依然酣睡。醫官脈診過後,畢恭畢敬的回道:“王妃餐風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