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唐瑾告辭。
文瓏常見言菲這樣,與她說道:“你從前厭煩子瑜是因為他是巽國王爺,而今我朝與巽結盟,怎麼還這個樣子?”
“那可要什麼樣子?”言菲坐在他床邊的圓凳上很是不樂。
“應有禮遇。”文瓏和顏勸道,他身上披了一件青色毛織料的大袍,有些許不勝之態。
言菲道:“我就是看不過她那樣子!尉遲曉有事沒事便來你這兒,那唐瑾已經和她定親,竟連管都不管,任由自己未過門的妻室這麼浪著,想來也是姦淫浪子!”
“胡說!”文瓏少有的嚴詞斥責,“這樣的話小家女兒都不好說出口,沒有顧忌也就罷了,怎麼還說起長公主和泉亭王!”
“你兇什麼?我說的不對?她日日都來你這兒!”言菲“騰”得起身,醋意大發。
文瓏一嘆,和緩說道:“我與辰君素來也沒有什麼,只是交好罷了。如今我做賜婚史,一行人在此落腳,她不來看我,讓別人怎麼說?只會讓旁人說她被敕封了‘長公主’就目中無人。”
“不會使婢女來看嗎?”言菲仍是不樂。
“菲菲,我與她相交數載,她來看看我只是素日的情誼。”文瓏拉過她的手安撫道,“她便要出嫁了,自此到邊城也沒幾日,你若實在不樂,這幾日好歹也做個樣子。不光我與她有所交情,不群、日冉與她的情誼都不薄。方才那樣的話,以後不要再說了。”
言菲一甩手,想甩開他,又甩不開。
文瓏握著她的手,說道:“我回去不幾日,我們也該成親了,你便是一家主母。你從小跟著不群在軍中,說話沒有顧忌也是有的。以後做了主母,在人前如此,我也只好陪著你失禮了。”
“好嘛、好嘛,”言菲坐下,“以後都改了,不就幾日嘛,等明兒個他們來了,我好好和他們說話就是了。那這樣讓我和你一路走,好不好?”她趁機提出來。
文瓏剛要勸她“回金陵好好等我”,話還沒說出來,言菲就截住他的話,扭著腰肢使性兒說道:“我這一路過來多不容易,不說別的,哥哥看得那麼嚴,我從府裡跑出來就夠不容易了!好不容易到了這兒你還要把我趕回去,一旦路上那些人護衛不周怎麼辦?再說你也說了這兒到邊城也沒幾日了,就讓我一起去嘛。”她人長得美,使起性子來也儀態萬千。
說了這一車的話,文瓏被她說笑了。他微笑寵溺,“好,你說得是有理,是就幾日,你自己回去我也不放心。”
“那你是同意了?”言菲喜得抓住他的手。
“不過可要約法三章。”
言菲見他鬆口,忙說:“你說要怎樣?”
“一不可莽撞,二不可無禮,”文瓏拍拍她的手背,“三要好好跟在我身邊。你一個人跑這麼遠的路,實在太危險了。”
“行!我都應了!”言菲爽快的說,笑容燦若桃花。
“那便一道走吧。”文瓏笑著應了。
言菲正喜,握著他的手說話。忽而注意到他手上細長的傷口,看形狀顯然是刀劍之傷。言菲驚詫問道:“你這手是怎麼了?”
文瓏淺笑,“前些時候在驛站看到槍架要倒,伸手去扶時傷到了。”
言菲道了句“傻死了”,又細看他傷口,就被文瓏敷衍過去。
————————
第二日尉遲曉再來時,言菲雖然面色仍舊不悅,倒是肯留他們說一會兒話。
尉遲曉對言菲的轉變有所察覺,卻不說破,僅僅是與她說些得宜的話,而後便和唐瑾告辭。
出了文瓏的房間,離午膳的時間還早,唐瑾與她到屋內手談。唐瑾自然有意讓她,且讓得不多不少,多一分便沒有下棋的趣味,少一分便容易贏她。若換了旁人這棋還下得有些意思,偏偏尉遲曉能看出他讓得每一步棋,如此下了兩局也就沒趣兒了。唐瑾便提議,“不若我彈琴與你聽。”
向來都是女子彈琴給郎君聽,到唐瑾這裡便反過來。尉遲曉習以為常,向他笑問:“知道你十八般樂器樣樣都會,只是這琴是從哪來的?”
“向楊府借的,是把少見的純陽琴 。”唐瑾說。
尉遲曉道:“確實少見,這倒是要聽聽。”
唐瑾讓甘松拿琴進來。房內沒有合適的琴案,他使人拿了個蒲團,盤膝坐在地上,琴置膝上彈撥起來。
尉遲曉倚在他身前的貴妃榻上聽琴,她現在還穿著兌國的服飾,因天氣寒冷而在襦裙外加了一件柳黃團花的褙子。
唐瑾彈得不是平常的閒逸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