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的人難免義憤填膺,原先因外界傳聞而對他有所懷疑的人則表現出了些許動搖。
“清者自清。”眼見輿論漸漸倒向了自己這邊,畢無莊適時地抬高了嗓門,僅以四個字便很快令群臣安靜下來,“本王自小生在玉衡、長在玉衡,箇中是非真假,各位大人想必都是看在眼裡的,切莫因為宵小之輩的一個詭計而亂了方寸。”
“王爺說得有理,說得有理……”眾人聞言相繼拱手作揖,可謂是趕緊接過未來國君主動鋪好的臺階,三步並作兩步地踩著往下走。
“至於輔國餘黨的蹤跡,本王業已派人去查探,相信不日便會有些眉目。”眼瞅著眾臣皆已低頭示好,畢無莊也不再多作辯解,這就以一句交代作為結尾,結束了一個被火雲等人擔心了多日的議題。
兩天後,“流言不攻自破”的訊息就從玉衡皇城內傳到了慕朝棲的耳朵裡。
奇怪的是,聽聞此訊,慕朝棲非但沒覺得心下一沉,反而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或許她的潛意識裡早就知道,他定會有法子渡過難關。
相比之下,銀婆婆的反應可完全沒她這般淡定了。
“蠢貨!一群蠢貨!”老婦人氣得橫眉怒目,若非有旁人在場,她恐怕就要拍案而起了,“這玉衡國的人,都是一群敵我不分的蠢貨!”
慕朝棲位於主座上,抿著嘴唇不接話,只是神色淡淡地揮了揮手,把前來報信的部下給遣退了。
“你好像一點兒也不失望?!”這時,氣不打一處來的老人留意到女子那毫無漣漪的臉龐,不禁擰緊了眉毛上下打量起她來。
“畢無莊有能力應對,其實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慕朝棲從容不迫地看了銀婆婆一眼,隨即收回了目光泰然應答。
“哼!我看你直到今日,都還對他念念不忘!”正在氣頭上的老者狠狠地瞪了瞪眼,自然免不了要往這方面想。
“婆婆,”誰知女子卻是輕描淡寫地喚了一聲,隨後毫不避諱地看向了老人的雙眼,“他是害死爹爹和孃親的仇人……這一點,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
許是女子說話時的眼神太過沉寂,老人盯著她看了許久,終究是未置一詞。
最後,銀婆婆皺起眉頭拂袖而去,徒留慕朝棲一人坐在廳堂之上,目無漣漪地望著遠方的天際。
看來,她與她,只有在戰場上見了。
靜靜地端坐了約莫兩盞茶的工夫,慕朝棲起身走到了屋外,意圖呼吸一些新鮮的空氣,以驅趕腦中揮之不去的念想。
就在這時,她剛巧目睹陸子喬魂不守舍地從距離她不遠的地方路過。
“子喬……”她啟唇揚聲喚道,可少年卻像沒聽見似的,兀自低著頭往前走,“子喬!”
她只得拔高了嗓門再叫上一聲,這回,終於令不知所思何事的少年聞聲頓住了腳步。
陸子喬驀然側首,眼見女子正邁開步子向他走來,一瞬間竟心慌意亂起來。
“子喬……”直至慕朝棲站定在他的跟前,目不斜視地瞅著他,他仍是心跳加速,面上也顯得有些不自然,“你這幾天怎麼了?好像總是躲著阿姐?”
慕朝棲覺得,她和畢無莊之間的恩怨糾葛,陸修理當不至於會向年少的陸子喬和盤托出——他甚至不該向其提及隻言片語,因為不讓子喬被仇恨、紛爭所困擾,是兩人早在四年前就約定好的——但是,她又委實想不出其他可以解釋少年數日來與她稍有疏離的原因。
不過,與其獨自一人想破腦袋,不如還是當面問問本人吧。
這般思量著,巧遇少年的慕朝棲這就直言不諱地向他發問。
“我……我……”孰料少年聽了她的疑問,一下子就目光閃爍起來,他情不自禁地垂下了眼簾,支吾了半天,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出了什麼事了?”慕朝棲用一貫溫柔的口吻追問著,嘴角忽而扯出一道悵然若失的弧度,“莫不是……在怪阿姐沒用?”
是啊,她沒用,連她自己都覺著自己非常沒用——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從什麼時候起,她竟變得這般優柔寡斷了?
“……”聽罷女子一言的陸子喬倏爾一愣,他微瞪大了眼仰起腦袋,稍顯迷茫地注目於突發此問的義姐,“啊?”
少年咧開嘴不明就裡的模樣令慕朝棲不由一怔。
他……他不知道?陸大哥果真什麼也沒告訴他?
“阿……阿姐,你在說什麼?”緩過勁來的陸子喬收了收那被他張大的嘴,一頭霧水地反問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