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走出郎家的大門,那麼郎平坤和郎年就回不來了——這不是明擺著在告誡說,他蘇淳風就是與官方有勾連,甚至此次警方突然把殺郞延的嫌疑人,轉為懷疑郎平坤、郞延、賈天峽,並且將三人拘捕,可能都是蘇淳風的意見。
那麼,他今天到郎家來幹什麼?
蘇淳風已然抬腳鬆開了這名青年。
青年翻身而起,怒目瞪視蘇淳風,卻再沒有任何手頭上的動作,也不說話,只是皺眉思忖、忌憚著……
趕蘇淳風不是,不趕也不是。
而蘇淳風,似乎懶得再理會這位在郎家沒什麼地位的青年,沿著青石板鋪就的闊道,向那棟掩映在蒼松翠柏間的別墅大步走去。
青年不敢阻攔,只得緊跟在後。
西裝革履越發顯得英俊帥氣的蘇淳風,全然不在意剛被他出手教訓了的青年,緊跟在身後虎視眈眈隱有殺機。他走到別墅門前,不做絲毫猶豫地直接推門而入,到屋內掃視兩眼,左轉過玄關進入客廳,恰好看到客廳沙發上坐著兩個年輕人。
熟人。
上次在京城,被他廢掉修為的郞延之子郎遠枳和賈天峽之子賈言。
“蘇淳風?”
兩人幾乎同時從沙發上站起身來,滿臉驚恐和惱怒之色。
“哦,你們倆都在啊。”蘇淳風好似東道主般,神色和藹隨意地擺擺手,坐到沙發上,道:“坐下吧,不用太客氣……”
“你怎麼來了?”賈言戰戰兢兢地問道。
“誰允許你來我家的?”郎遠枳憤怒地喝問——對於蘇淳風,他真正是恨之入骨。這個可惡的傢伙,在京城廢除了他的修為,等同於毀掉了他的一生,這還不算,當時在京城,蘇淳風還當眾逼迫郎遠枳父親,身為奇門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東北郎家家主郞延,發下血誓整個郎家不會報復蘇淳風,又一句話把郞延氣得口吐鮮血。
而郞延此次夜半在興豐山被襲殺身亡,也是為了破除蘇淳風承接的血誓……而那個殺手,和蘇淳風關係莫逆!
如今,蘇淳風竟然主動登門!
是來示威?
還是故意前來笑話郎家人?
蘇淳風從茶几上拿起擺放著的一包軟中華香菸,抽出一支點上,表情平靜地看著郎遠枳,道:“郎家主身遭不測,屍骨未寒,據說因為案件偵破的緣故,還停放在太平間,從道義上來講,我應該表示同情,不過我今天來郎家,是要談事情的,你郎家現在,你做主?”
“我們郎家,和你有什麼好談的?”郎遠枳忿忿道。
“我等郎平坤和郎年回來。”蘇淳風抬腕作勢看手錶,一邊淡淡地對怒氣衝衝從樓上下來的幾名婦女說道:“你們最好別惹我不高興,否則我敢保證,讓郎平坤和郎年,再也回不來。”
正要發揮特長撒潑哭嚎撕扯吐唾沫拍著腿罵街的幾名婦女,全都傻了眼。
潑婦招數幾乎是她們與生俱來的天賦。
但她們畢竟出身術法世家,心智修養皆有,且耳燻目染居移氣養移體,每逢大事足夠的涵養性還是有的,不至於衝動昏了頭——如今家裡中天折柱,仇家強勢登門,言辭咄咄逼人,可仇家有足夠的底氣來跋扈囂張,為了顧全大局,她們還真不能對蘇淳風怎麼樣。
一位看上去五十多歲,氣度雍容華貴的中年婦女表情冷漠地走過來,坐到了蘇淳風的對面,道:“我是郞延的妻子,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
蘇淳風道:“你當家?”
婦女怔了下,道:“至少,能做一部分的主吧。更何況,現在郎家能夠主事的人都不在,你只能和我談。”
“你不是術士,不懂。”蘇淳風搖搖頭:“一會兒郎平坤和郎年回來,我還是和他們談吧。”
“你……”婦女大怒變色。
蘇淳風皺眉看向郎遠枳,訓孩子般呵斥道:“郎遠枳,怎麼一點兒禮數都沒有?有客人到,沏茶!”
郎遠枳牙關緊咬,雙拳攥得嘎嘣響。
“遠枳,去給客人沏茶。”中年婦女揮了揮手,繼而瞪視猶自站在那裡不動彈,怒視蘇淳風的郎遠枳,疾言厲色地斥道:“去啊!”
“是。”郎遠枳咬牙轉身,去沏茶。
蘇淳風微微一笑,闔目做養神狀。他當然知道,自己今天到郎家的這副作態,委實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反面角色形象,可是這世界上,總有一些事,一些人,偏偏只吃這一套,他能有什麼辦法?
事實上,蘇淳風根本就不可能在被郎家人強硬逐出郎家宅邸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