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再耽擱,這封信半個時辰前已經送到,只是自己睡著,延誤了時間!若因此連累了疏影,她都不知道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面對!疏影才當娘,馬上就要做侯府當家奶奶,動秋那般可愛伶俐……
腦中一團亂麻,儘管努力讓自己鎮定,但李眠兒怎麼也鎮定不下來,自打孃親出意外後,她的自信遭遇致命性的打擊,令她根本冷靜不下來!
簡單對藍錦丟了句“出門一趟!”就一路小跑出了宮門,其間有兩個衛士跟上來,都被她喝止。
一拐入旁邊小巷,李眠兒帶上面罩,管不了往來行人,使出影遁,飛速穿梭於金陵城街頭巷尾,因為路徑生疏,一連問了幾個人才找到三元巷。
遠遠地看見一座破敗廟宇,李眠兒收住腳,改由步行,快步朝破廟走去。她不知道自己一路趕過來具體花了多少時間,生怕申初已過,所以顧不得仔細偵察周邊,更顧不來審時度勢,只想著儘快看到疏影平安無事地出現在自己眼前,所以,她一來到廟門前,便一腳踏入門檻。
迎面就看廟堂當中所供的神像,金色的衣掌早已剝落,神座前的香案亦復欹斜欲倒,想來是久已無人住持了。
眼睛還未及將廟堂打量,就聽有“嗚嗚”聲從什麼地方傳來,極像是疏影的聲音。
李眠兒不知是喜是憂,喜的是疏影還活著,憂的是自己一路魯莽而來,什麼打算都沒有,只怕救不了疏影,還可能把自己也搭進去。然事情走到這一步,再多的後悔也無濟於事。
“疏影——”李眠兒小心地喚了一聲,不過喚完,那“嗚嗚”聲卻沒有再響起。
李眠兒摘下面罩,朝後退了兩步,回到門檻邊,她瞅見廟裡有三間屋子,四處牆坍壁倒,破敗不堪,此時,又靜悄悄地,顯得極為陰森。
她強自鎮定心神,胡亂對著左側黑洞洞的房間方向,揚聲:“明人不做暗事,既做了暗事,又如此藏首藏尾,莫非鼠膽小人之群?”
她話音一落,空蕩的堂裡迴響著她的聲音,卻沒有人即時現身。
李眠兒脊背微微泛涼,自己當真是魯莽至極,才造成這麼被動地任人拿捏。
來時的路上,她就在腦中搜刮對方的身份,只是到達破廟門前也沒摸出個頭緒來。
這人躲躲藏藏的,意欲何為,是在探看自己究竟是不是隻身前來的麼?是在靜觀其變?
好,他要等!自己只能奉陪!
約摸過了一柱香的時間,廟裡終於生出一點動靜,從左側的房間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近,像是行走時雙腳擦地的聲音,可是為何聽來,那行動恁般遲緩?
李眠兒揪著心窩,雙眼朝左側瞧過去,但她又懼怕,怕看到令她恐慌不已的一幕。經歷孃親一事,她經不起再一重的打擊,她真是怕極了!心跳如擂鼓一般,震得胸膛都隱隱作痛!
緊握著拳頭,李眠兒肩膀繃得僵硬,眼睛不得不繼續盯著聲音傳出的方向。
終於,黑洞洞的房間裡現出一道人影,因為眼睛早已適應這廟中的黑暗,是以,她很快就判斷出那身影是疏影本人,原來她的雙手雙腳都被綁住,僅能一點一點地朝外挪出來。
李眠兒看到疏影四肢俱在,還能行動,心頭微微放寬,將要提腳朝她奔去,忽地,在距疏影身後一丈遠的地方又冒出一個暗影,那黑影足比疏影高出一個頭來,一身窄服,襯得其人修長高大。
見此,她慌得又停下腳步,靜靜看著朝自己走來的兩道身影。
疏影受縛,行動不得不遲緩,而身後那人,明明手腳自如,但步履慢得賽過蝸牛,一聲不吭地跟在疏影后面,不急不躁地任疏影在他的前面一寸一寸地朝前挪,場面十分詭異!
第二百八十回 楊花落儘子規啼(十三)
終於,疏影走出了暗影,來至房間門口,她的嘴巴被緊緊箍住,溼溼的眼睛裡含滿驚恐,不住地搖頭,不叫李眠兒再靠近,她則繼續慢慢前挪。
李眠兒瞥了眼疏影的身後,那道暗影原地止住了,定定地看著自己這處,那身影深陷黑暗的角落,連他的衣服都看不出是何顏色,遑論他的面孔了。
此人的身份,直到此際,李眠兒仍然一無所知,但從疏影眼睛裡的懼怕和惶亂她看出,也許疏影是識得這個人的。不管裡頭是什麼人,疏影就快挪到堂中央,她四下裡打量審視,確認沒看出什麼機關暗道後,她兩步衝到疏影跟前,解下她嘴上綁著的布條。
疏影嘴巴一自由,頭一句便是:“小姐,你快走!”低低的聲音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