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聽命!”李眠兒福身答應,武王所擔憂的她心裡約摸有數。
“好!”武王放沉了聲音,“穆姑娘,本王之所以應下來,只因信任你的才智,可是不管如何,你必須保證本王,若是一旦計劃敗露,你務必想法設法給本王完璧歸趙,否則,你生出任何差池,本王都再無顏見昭兒!”
聞言,李眠兒不由動容,這樣的父子情還當真是難得,表面上看,武王對兒子是何等嚴厲專斷,那麼小就送出去學藝放養,別人家的公子哥在享受富貴榮華時,他的兒子卻在茺山野嶺中睡石床住石洞;可事實上,武王疼愛他的這個獨子勝過世上一切,甚至毫無理由地愛屋及烏。
武王妃亦是如此,對待自己真誠實意,不挑身世不挑背景,兒子相中的就是她相中的,這三口真不愧是嫡嫡親的一家人!
李眠兒這般作想,突然心頭的沉重有那麼一瞬的消減,她抿抿唇角,微微一笑,繼而輕輕應道:“是,王爺!”
瞧見李眠兒嘴角莫名其妙的梨渦,武王側頭覷了眼王鑄,王鑄亦是不明所以地衝他搖了搖頭。
李眠兒把他二人的神情看在眼裡,不過她沒有出言解釋,卻是一本正經地對武王語道:“王爺,既然主意已定,依民女之見,保險起見,咱們的軍隊最好還是換一處更為隱蔽的地方駐紮,雖然拓拔意大軍駐在南岸,但難不保他四處設有眼線,如若被他發現這裡,多半會打草驚蛇,激起他的疑心!”
武王點點頭:“嗯,一個半時辰後,本王會帶他們退到三十里外的天柱山,那山不高,上下皆很方便!”
“王爺明斷!”李眠兒道,“世子那裡,有勞王爺還得想法事先給他瞞住!”
“嗯!”武王這一聲應得有些牽強,許是覺得有愧於兒子的囑託吧。
李眠兒暗鬆一口氣,武王並非那冥頑之人,事情進展得遠比預想來得順利。
王鑄上前一步,彎腰就對李眠兒施了一個長揖:“穆姑娘,真乃巾幗豪傑!”
李眠兒不妨王鑄此舉,慌忙避開身形,伸手虛扶:“王將軍快快請起,如此大禮,小女子實在承擔不起!”
王鑄沒有理會李眠兒虛扶之禮,直到一揖做足實了,才起身,回頭指了指營地,對武王和李眠兒道:“這才亥初,王爺,穆姑娘,咱們先行回帳篷,稍事休息一會兒,待過了丑時,再著手行動也不遲!”
三人回到各自帳篷裡,卻是誰也沒閤眼,李眠兒輾轉反側,將明日有可能遭遇的諸般情況盡皆在腦中過一遍,並想好應付的法子。
就這麼左思右想,很快一個半時辰過去了,直到帳外傳來窸窸窣窣的整軍聲音。
令李眠兒深感意外的是,武王竟留了下來,將士們則是由王鑄領著撤退開去。
天亮時,武王親切地拍了拍李眠兒的肩頭:“本王身後這幾人,個個功夫皆不亞於七煞,他們會隨本王一道守在這裡,如果你遭遇意外,只管吹響召喚蒼鷹的那管陶笛,一看到蒼鷹,本王便會派他們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以助你!”
已經戴上白色面罩,換上雪狐皮風的李眠兒對武王感激地點點頭,她轉頭瞅了眼對岸,沒有多餘的時間容她留在此地多愁善感,於是她十分利落地同武王告別,然後掉頭就朝河岸走去。
經過臘月一個整月的極寒天氣,即使近來天氣有所轉暖,但河面的冰層依然很厚,不用擔心冰層會突然破裂。
李眠兒領著金川穩穩地行走在冰面上,雖然有些滑,但她腳上的筒靴是防滑底料,加上她原本有舞蹈功底,平衡力相當好,所以走在冰上十分地輕巧。
遠遠看著武王見此,一直提起的心稍稍為之一寬。
第二百二十六回 霜露殷勤東風短(二十)
此處地處瀋水中下游,河道並不寬,但是因無法得知這周邊情形到底如何,是以,李眠兒花了近兩刻時間才抵達彼岸。
躍上河岸後,仔細觀察了一會兒,發現四周並沒有什麼異常的動靜,看來拓拔意在這一帶不曾設防。李眠兒這才鬆了一口氣,舉目望望天邊,晨曦初綻,太陽卻還沒有露頭,空氣也很安靜,沒有風,正如昨晚所料,今日會是一個極好的天氣,溫度雖低,但只要穿得保暖,便不會覺著冷。
李眠兒回過頭,武王及侍從還守在對岸沒有挪動,於是遙遙地對著武王福身道了個別,然後偏過身子,側頭對金川低語:“準備好了不曾?”
金川把兩排大牙很不含蓄地給她一齜,李眠兒忍俊不禁,抿嘴一笑:“那就出發吧!”
依武王的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