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了進來了,我直接開門見山,“我要見顧家軒。”
肖玉站在我床頭,公事化的口吻,“你身體的很弱,等養好顧先生自然會來見你。”
我的抵抗力本來就差,被我現在這樣一折騰,更是元氣大傷,可是我現在破不及待想離開,多呆一天就會多一分不安。
“麻煩你轉告他,我現在就要離開這裡,身體在國外了也能養。”
她猶豫了一會,“以你現在身體狀況恐怕不適合長途飛行,這不是我的意思,是顧先生的意思,你先休息幾天吧,護工就在外面,有需要隨時可以叫她。”
她從包裡拿出一手機擱在邊上,“我有事要先離開了,怎麼安排,顧先生會親自給你打電話的。”
我心裡一動,顧家軒能安排她來接我,想來應該是他身邊親近的人,應該就知道顧培中的情況。
“顧培中怎麼樣了?”
“還在醫院住著。已經好很多了,大要過不了多久就能出院了。”
我只要一想到他,心裡跟著一陣痙攣,我特別想去看看他,可是又怕見到他,對他我心裡有愧,這輩子我註定是要負他了。
“他在那兒?”
我不會光明正大的出現他面前,這會毀了兩個人,只想偷偷的看上一眼就好。
她猶豫了一會,“他是為了你才住的院吧,要不要見你得問問顧先生的意思,我一個外人實在不方便透露這些。”
我沒再為難她,三天後我見到顧家軒,雖然年近中年,但舉手投足的還是自然流露那種清貴優雅,這是天生的氣質。
我心頭猛然一醒,這種氣質南措的身上也有,當他沉靜的時候自然而然就會流露出這種氣質,我那時候怎麼就沒看出來,如果不是父子,這樣獨特的氣質怎麼可能同時出現在兩個人身上。
“你消失這一陣子都跟南措在一起?”
“您早該猜到了,而且培中也知道了吧。”
他無聲的點了點頭,我心頭泛起一陣難言的苦澀。
顧家軒說,“你離開是最好的,就當是為了你自己,國外的生活我也會幫你安排好。”
“我想去瑞士。”
他有些詫異,“怎麼不是去美國。”
我已經不知道要如何面對我媽和楚陽,我想他們真的相信我逃婚了,因為他們曾親眼見證過我為了南措是怎麼不顧一切跟家人決裂的。
我持有的是瑞士綠卡,導師三番兩次相邀,那裡有我的喜歡的工作,有我渴望安寧的生活,我想時間一長,我媽會原諒我的。
顧家軒點了點頭,“好,手續我會幫你辦妥。”
“我希望越快越好,多一天都覺得夜長夢多。”
走的時候我叫住他,“等我離開了,請您轉告南措,我不恨他了,讓他也別恨我,至少我曾那麼認真的愛過他。”
我和南措在一起不能互相取暖,而是彼此在提醒著對方仍有傷口在,離開了,隔著千山萬水,記憶也會變得遙遠,南楚兩家的恩怨能在心上劃上一個終結的句號。
他點了點頭,頗為欣慰的樣子。
想見顧培中一面的話我終歸沒有說出口,因為私心裡的想念,理智想一想,見不見又能改變什麼,我最不願意傷害的人,可是到頭來傷了他最多,真的不配他了。
這個城市離楚江很遠離普寧也很遠,再沒人限制我的人生自由,我的活動也不再侷限一個房子裡,可以到樓下散步,可以四處瞎逛,肖玉告訴我已經訂好了機票,一個禮拜後走。
我原本急切逃跑的心情反而變得有些沉重,這才發現舍不下的人和事太多,有朋友有愛人,還有我恨了許久的南措。
我強迫自己忘記,放空自己什麼都別想,甩下這些羈羈絆絆一身輕的去國外重新開始新活。
晚上,護工陪著我在醫院樓下的草坪散步,大概看我一起很沉悶,勸解道:“你這麼年輕漂亮,又不缺錢,為什麼總是不高興呢,心情好是一天不好也是一天,還如讓自己樂樂呵呵的。”
我對她咧嘴笑,“可不是嗎?就算天塌下來,這底下站著這麼多人,也不用我一個人扛,能砸死一票人呢。”
聽到有人在大笑,傳來一個很清悅的男聲,“人活著呀,就得有這麼樂觀的心態。”
我偏過頭去看,一個看起來有些斯文的中年男人,有發黃的臉色,面熟的很,這不就是我跟趙青在普寧去看過的心理醫生,據說還是晉寧業界的權威人士,治療的最後結果趙青該抑鬱還抑鬱,而我嘛都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