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會表現的明顯……稍稍一頓,她客套地說了聲謝謝。
“林煙,你真的不用這麼見外。”寧則遠安靜蹙眉,清冷的口吻略有些不快。
林煙心頭一跳,怎麼可能不見外?這人昨晚還冷冰冰稱她為林小姐,更是警告她收斂一點……她總歸不能因為寧則遠今天大發善心,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就任憑心底那點卑微的祈盼無望生長,最後,再摔得頭破血流,粉身碎骨……
林煙猜,寧則遠今天轉了性子處處幫她,大概因為自己恰好是“寧太太”。
好荒謬!
心尖驀地發酸,林煙臉上依舊微笑,她說:“你稍等一會兒,我去買些東西。”說著正要離開,旁邊忽然遞來一方手帕。經典的菱形花紋,疊得整齊又斯文,還很乾淨,就像他這個人一樣!那是寧則遠常用的東西,最不喜旁人碰,林煙一時怔住,不知他什麼意思。
眾目睽睽之下,寧則遠大約有些不耐煩,“拿著!”他不客氣地命令,一如既往的霸道。
又發大少爺脾氣!林煙連忙從男人白皙修長的指端接過手帕,捂在鼻間。入鼻是清冽的味道,像是他身上慣有的那種,很輕很淺,卻也很好聞。
被這樣若有似無的氣息淡淡縈繞著,她的臉微微有些發熱……
——
兩個人去買花。這個時節這個地點賣的大多是各色寒菊或百合,顯得莊重素雅,林煙偏偏挑顏色豔麗的。寧則遠不解,林煙邊挑邊解釋:“我媽特別愛漂亮,如果帶那些去見她,她肯定要生氣。”說著又偏頭笑,“我怕她打我。”好看的眉眼彎彎,聲音輕輕柔柔,像無憂無慮的小姑娘,讓人願意捧在手心裡呵護。
寧則遠微微一怔,林煙又回過身低頭認真挑選起來。微卷的長髮滑下來,被她悉數歸攏到耳後。這麼一來,便露出女人精緻的側臉。從他這兒望過去,她的眉梢眼角都蘊著寧靜的神色,模樣專注又溫柔,很美……是他從未見過的柔意。
“你父親呢?他喜歡什麼?”寧則遠問。
“我爸啊——”林菸嘴角微揚,眨了眨眼,哧哧笑了,“最喜歡我媽唄。”也不等寧則遠接話,她自顧自地說:“我爸喜歡給我媽買花,有時一捧,有時一朵。他說,每次買花的時候,想到我媽高興的樣子,心裡就高興。”
“特別浪漫,是不是?”林煙側目衝他笑,又絮絮叨叨地說,“哎,每到這時候,我就好羨慕我媽。他們怕我不高興,就會揪一瓣給我。那些花瓣我風乾後囤起來,足足有好幾玻璃瓶。”
是真的浪漫……寧則遠淺笑,又問:“那些玻璃瓶呢?”
林煙一滯,倏地垂下眼簾,蘊著笑意的眼底落下一片黯然與晦澀。停頓片刻,她努力平靜地說:“我媽病了之後,什麼都不記得,就記得那些花。她整天對著那些玻璃瓶,說那是我爸……就連最後,她也是抱著那些一起跳下去的……”
真相永遠殘酷……寧則遠愣住,他從不擅長安慰人,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許是察覺到他的尷尬,林煙反而安慰他,“沒事的,都過去了。”
是啊,最難熬的日子都過去了,還有什麼挺不過去的呢?林煙輕嘆一聲,揚起唇角淺淺一笑。
她捧著大束的花,佇立在漂亮的花海中。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眼睛特別亮,亮的能灼傷人心,嘴角噙著笑,那笑意風淡雲輕,蘊著歲月的平靜,卻依舊漫出一道淺淺哀傷。
那道哀傷落在他的心上,足夠衝出溝壑,寧則遠有一瞬間的失神。說不出為什麼,他心裡忽然很難受。他驀地想起那一夜,林煙揪著他的袖口,一直哭,一直哭。他從沒見過女人的眼淚這麼多,這麼的柔軟……他當時煩透了,只想儘快離開,誰知道林煙沒完沒了,還哭髒他的手帕,弄花了他的襯衫……
如果可以,他倒希望林煙現在能夠痛哭一場,他不想看見她這樣子笑,幾分真,幾分假,只有她自己知道!
——
上山的臺階有些窄,林煙走在前面,寧則遠跟在她身後。
寒風蕭索,蒼松勁翠,一派肅穆。越是靠近,林煙心裡越忐忑,腳步也越沉重。
她不知道剛才在公司沈沉舟要跟她說什麼,可看他的表情,應該不是什麼好事,所以林煙一點都不想知道。再一想到身後那個人,林煙更加焦灼——她幫他應付了寧伯母,可他沒有答應幫她應付爸媽啊,這樣貿然……好丟臉!
快要到的時候,林煙終於轉過身,有些侷促地望著後面那人,一臉心事重重,欲說還休。
寧則遠也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