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岙隨身帶的人不過二十幾個,都是年輕朝氣的面孔,與宋輕雲混熟後,有幾個膽大的會偷偷跑過來套她的話。
宋輕雲豈是那種大嘴巴之人?她不想說就算掐著她的脖子也不會吐半個字,反倒是被她問出好多關於慕青岙的事。
其中就有汪書棋一身狼狽的跑到邊塞,不休不眠的教將士們織毛衣。
輕雲聽後瞠目結舌,當初慕青岙突然將所有人帶走,只剩下她和豆寶,素衣留在客棧,她還為自己被拋棄而罵不絕口。
現在看來,靖王爺倒是替她出了口惡氣,汪書棋不是自詡賢良淑德,溫柔大度嗎?那麼就到人前展示一下,叫天下人知道她的真善美,吃點苦受點累都值得不是嗎?
轉念一想,自己辛辛苦苦給他人做嫁衣,心裡就有些不平衡,憑什麼便宜該死的汪賤人?宋輕雲的心又開始堵得慌,恨不得把汪書棋的祖宗十八代拎出來教訓一頓,叫他們好好管管不孝孫女,別到處禍害好人。
行走的第五天,夜裡慕青岙過來看她。
那時劉延平正檢查她後腦勺的傷口,天氣太冷,加上之前汪書棋在她的飲食裡做過手腳,傷口癒合的很慢,邊緣有些紅腫,似乎有發炎的跡象。
慕青岙的臉色微沉,緊抿著唇角,目光裡透著寒意。
“那個……王爺,這幾日有豆寶的訊息嗎?”宋輕雲並不知道自己的傷勢,好不容易見到慕青岙,她必須先確定兒子的下落。
“有些眉目,有人見到他被一個商隊帶走,很有可能去了戎城。”
宋輕雲眼前一亮,“這麼說,我很快就能見到兒子了?”
慕青岙被她的興奮感染,垂著眸子淺笑,“是的,我答應你安然無恙的帶回豆寶,就一定能做到。”
“豆寶那麼小,會不會是被人拐賣到戎城的?”宋輕雲十分擔憂的問道。
“不管對方出於什麼目的,豆寶現在還活著就是好事,你也不要太擔心,我們日夜兼程趕路,就是想找一點到戎城尋找豆寶的下落,現在你要做的就是養好傷,不然豆寶看到你受傷,他心裡也會跟著害怕。”
這種溫情通常都十分的短暫,當天夜裡,輕雲睡的迷迷糊糊,就聽到外面有古怪的聲音,她爬起來側耳聽了一會兒,像是有人在打架。
宿營的地方在群山峻嶺之中,人跡罕至,好奇心驅使,宋輕雲躡手躡腳跑到帳篷邊上往外看,還沒等看清楚,一道紅光在半空中劃出詭異的弧度,直奔她的帳篷。
“嘭”的一聲落地,火光四濺,是一隻燃燒的火把,大概是淋了焦油之類的東西,火舌順著帳篷邊緣蜿蜒而行,很快就到了宋輕雲面前。
她想都沒想,抓起自己的衣服就衝到外面,滾上一旁的積雪,往燃著的帳篷上撲。
靜謐的夜彷彿蟄伏的雄獅,被吵醒後煥發另一種滲人的威嚴,不論她怎麼努力,火舌依然堅挺的往它想去的方向奔去,輕雲眼睜睜的看著火勢變大,無能為力的垂下胳膊氣得要罵爹。
她轉頭看向四周,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黑衣人上躥下跳,山谷裡到處都是移動的火把,耳邊不時爆出一兩聲粗口和哀嚎聲,這種場面……她沒見過啊!
她背後是熊熊烈火,全山谷最醒目的地方莫過於這裡,一時間有數個黑衣人發現她,愣怔的同時,奮力甩開對手,向她這邊奔來。
明晃晃的大刀在火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刺目,輕雲反應過來的時候,刀鋒已經到了跟前,她甚至都聽到對方沉重的喘息聲。
就在她以為自己要變成刀下鬼時,突然腰間橫過來一隻強有力的手臂將她飛快的帶離原地,空中傳來尖銳的碰撞聲,繼而就是一聲慘叫,雪地上到處是噴灑的鮮血。
宋輕雲仰起頭來,正對上慕青岙狹長幽深的黑眸,眸中狠厲之色未退,並沒有看她一眼,而是帶著她縱身飛起,宋輕雲嚇的心臟都要蹦出來,本能的伸出雙手緊緊摟住慕青岙的腰。
鼻子裡充斥著凜冽的檀香味,這時候宋輕雲不敢有半點馬虎,慕青岙帶著她跳出去不遠,就與迎面過來的黑衣人打了起來。
“喂,你把我放下來,這樣我會拖累你的。”宋輕雲掙扎著要甩開慕青岙的禁錮,沒想到自己的魯莽舉動讓對方有了可乘之機,刀鋒一轉照著她的後背就猛刺過來。
慕青岙見狀,手腕翻飛,來不及抽刀只好硬生生的用胳膊去擋,刀落在他的肩膀之上,讓宋輕雲看的清清楚楚。
她驚愕的瞪大眼睛,憤怒之火噴湧而出,就像自己養了多年的寵物被人搶去,那種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