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狗屎運的趙明珠就留在客棧裡,眼瞅著到了年底,四人都是第一次在外過年,就想過的熱鬧些。
宋輕雲的性格一向是不會被困難壓到,不管心情如何,過年都要有過年的樣子,那天她在集市上買的羊肉沒有吃,就讓素衣找出來泡在冷水裡化開。
西北物資匱乏,想吃白麵簡直就是痴人說夢,所以輕雲想包餃子的計劃就泡湯了。
“燉羊肉吃啊,羊肉最好吃了。”重獲新生的趙明珠眼巴巴盯著桌上的羊肉,就像餓了多少天的狼,如果不是素衣守在一邊,她或許會生吃羊肉。
“素衣,去集市上買些炭,孜然,胡椒粉回來,順便在買罈好酒,我們晚上烤羊肉吃。”
烤著吃啊,素衣倒是在軍營裡看到過這種吃法,野外行軍打仗,補給供應不上來的時候,別說羊肉,餓到極限逮到啥吃啥,連烤老鼠她都吃過,一想起生肉在炭火的烘烤下,滋滋冒油,就能勾起全部食慾。
很快素衣就把輕雲要的東西給買了回來,至於酒,她的馬車裡就有一罈,靖王爺的酒莊裡自釀的,後勁兒十足。
經過客棧所在的那條巷子口,行人們都頓足,努力吸著鼻子,空氣裡飄著濃烈的肉香和酒香,有人打算進去檢視一二,不料沒等踏進半步,就被突然冒出來的幾個黑衣人嚇的一縮脖子,轉身跑開。
見嚇走了路人,幾個黑衣人情不自禁的嚥了咽吐沫,黝黑明亮的眼睛盯著遠處發出暗淡燈光的客棧,流露出垂涎欲滴的表情。
肉串烤到八九分熟,把孜然和胡椒粉撒上,頓時屋子裡瀰漫著令人口舌生津的香氣,趙明珠迫不及待的拿起一根咬了一口,“燙,燙死了。”
宋輕雲見她餓死鬼一樣狼吞虎嚥,陰鬱了幾天的心情也漸漸放晴,她吹涼了一根肉串遞給豆寶,小子上下一共六顆牙,咬不動就在嘴裡含著砸吧味,到最後忍不住,輕雲只好找來一把刀,把肉剁的碎碎的,塞進小子的嘴巴里。
“酒呢?素衣,你把酒放哪兒了?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才叫生活,快點把酒給我滿上。”
心情愉悅的輕雲指指放在爐子上溫著的酒壺,她知道那是好酒,比福滿樓賣的“玉壺春”還要好喝,是……該死的林許岙不知道從哪裡淘來的。
素衣猶豫了一下,架不住羊肉串太好吃,搭配美酒就更是錦上添花,於是找了個茶碗,給輕雲倒了半杯。
酒香濃郁,似乎帶著淡淡的梅香,輕雲聞了聞後,抿了一小口。
入口並不辛辣,見沒有自己想象的衝勁十足,輕雲一仰脖全喝了。
“好酒,從來就沒這麼痛快過了。”在劉家村她不是沒喝過酒,村子裡不懷好意的男人和野狼群每晚都會到河邊騷擾她,她為了壯膽,多多少少喝過一些,漸漸的酒量也跟著練了出來。
“夫人,你喝醉了,我扶你去睡吧。”
夜已經深了,吃飽喝足的趙明珠,很自覺的抱著豆寶去房間裡睡覺,素衣陪著輕雲在樓下坐著,一罈酒完全見底,大半都讓輕雲給喝了。
“沒醉,素衣,只有喝多了的才說自己喝醉了,我還沒喝多,所以沒醉。”輕雲趴在桌上打了個酒嗝,面色緋紅如三月桃花,醉眼迷離,看著素衣吃吃笑著。
素衣知道她心情不好,就沒跟她廢話,站起來要抱她上樓,誰知輕雲會忽然狠狠的推了她一把,沒站穩把身後的烤爐撞翻,炭火鋪了一地,滿眼的都是火星子。
“素衣你想造反對不對?你想學汪書棋把這家客棧可點了,哈哈哈,你膽子太大了,你幹啥不學好人,非要學汪書棋點人家房子?你知不知道,這種行為很不道德,人家那房子也是辛辛苦苦蓋起來的。”
輕雲不悅的瞪著她,伸手把對面的酒壺拿過來,嫌一杯杯倒酒麻煩,乾脆對著瓶口咕嘟嘟嚥了一大口,打了個嗝之後,指著素衣囉嗦道,“素衣,做了錯事要記得跟老闆道歉,不要學那個汪書棋,她不要臉,燒了我家房子還不賠錢,媽的,這世上咋能有這種賤人,賤人,對,就是賤人,你千萬別學她,你不要當賤人,好不好?”
見她滿嘴酒話,素衣嘆口氣,站起來找東西把炭火收拾乾淨,一轉身發現宋輕雲不見了。
她樓上樓下,裡裡外外找了個遍,沒見到宋輕雲的影子,頓時一個腦袋兩個大,對著黑暗的虛空吹了個口哨,很快就有幾條黑影撲了過來。
“看到宋夫人出客棧了嗎?”
幾人面面相覷,氣氛更加緊張起來。
“你們幹啥去了?不是一直盯著客棧的嗎?”素衣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