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忙摁住她,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呃,我現在沒有這個心情,改天吧。”
“少爺,你腦袋受傷後怎麼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阿翠困惑的說道:“平日裡不都是折騰到大半夜嗎?在家就能玩的,還能有啥?”
“咳咳,我說的娛樂活動,就是……就是打牌什麼的。對啊!我們可以打牌啊,阿琴呢?”
我左右四顧,這才注意到阿琴不在身邊。
“阿琴說她去給夫人換香薰去了,”阿翠疑惑的看向窗外,說道:“奇怪,她這會也該回來了。”
我心裡咯噔一聲,從床上站起來,看向窗外,此刻太陽已經完全落山了,黑暗籠罩了大地。朦朧的月光灑落,我依稀可以看到鬼影一般的樹葉在夜風中搖晃著。
一陣寒風吹來,冷得好似刺入了骨子裡面。
“嘶,好冷啊,今晚怎麼這麼冷?”
阿翠說完,作勢要關窗。
我一把摁住了她的手,低聲說道:“等等,先別關。”
“怎麼了?”阿翠疑惑的問道。
我感覺到了,這股冷風,是濃烈的陰氣。
看來即便不是一個世界,對陰氣的敏感體質依舊相同。
有什麼東西過來了,我能感覺得到。
為了以防萬一,我問阿翠道:“家裡有沒有牛眼淚、茼蒿葉之類的東西?”
這具身體太過孱弱,經脈不通,我沒辦法隨意開眼,只能藉助外物。否則就算有陰魂纏了上來,我也看不見。
“沒有欸,”阿翠茫然的說道:“少爺,你要牛眼淚乾什麼?”
我沒心思跟她解釋,此刻我內心的不安已經達到了頂峰。
越是在有可能遇到鬼的情況下,越是要開啟門窗。陰魂有沒有盯上你,完全不取決於門窗有沒有遮擋它們的視線。
因為陰魂和人不一樣,它們不是靠眼睛去‘看’外界,而是看魂魄來感知外界的。
況且,門窗對於陰魂來說,完全起不到阻擋的作用。
除非利用特殊的儀式,比如在門檻邊插香,在窗臺上放鹽堆,在屋簷下掛符咒,都是特殊儀式的一種。能不能成功,和關沒關門窗無關,只是能讓人心理上好受一些。
倘若遇到詭異可怖的事情,就緊閉門窗躺在床上瑟瑟發抖,那在陰魂眼中無異於自己洗乾淨了躺在了砧板上。
開啟門窗,反倒容易逃跑。
我用手指蘸了點水,閉上眼睛,仔細感受著風向。半晌後,我能感覺得到,那股刺骨的寒氣在逐漸變淡,說明有什麼東西正在遠離這裡。
這個宅子裡,一定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我撥出一口氣,睜開眼睛,還沒放下懸著的心,忽然間就看見窗外有個模糊的人影,正在向我們的廂房這邊走來。
那人影在黑夜中搖搖晃晃的,月光將它照出一個朦朧的輪廓,只能依稀看出來是人形。
我眯起眼睛,感覺它走路姿勢有些古怪,像是個瘸子,走路的時候,一深一淺,搖搖晃晃的,像是站不穩一樣。
吹來的夜風裡,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熟悉古怪氣味。
我皺起眉頭,問道:“阿翠,咱們家的下人裡,有誰是瘸子嗎?”
“沒有啊,王管家怎麼可能收一個瘸子入府?”阿翠說道,“少爺,你今天晚上怎麼怪怪的?”
我當即聯想到王管家關於‘今夜別出門’的警告,對阿翠說道:“今晚府上怕是不太平,咱們房間裡有武器嗎?”
“武器?少爺你說的是刀槍劍戟之類的嗎?”阿翠問道。
“對。”
“那沒有,少爺你平日裡五體不勤,房間裡怎麼可能會有那種東西?”阿翠說道:“不過三少爺房間裡可能會有,他平日裡最愛舞槍弄棒了。”
我頗為疑惑的問她三少爺是誰,她解釋了一番後,我才知道,和我一起吃飯的那個壯碩孩子,竟然是家裡最小的老么。
而那個瘦猴,不是老爺的孩子,而是王管家的兒子,被老爺收為義子撫養。
手裡沒個傢伙什,我總覺得有些沒有安全感,想要去找三少爺借點武器,但又擔心出了門會遭遇什麼危險,畢竟王管家給過警告。
等等,這是不是意味著,王管家知道些什麼?
我腦海中的思緒越發混亂,還沒等我做好決定,那道人影就已經走近了。
他在廂房窗戶的斜對面忽然停下了腳步,筆直的站著,一動不動,就好似一塊石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