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說這國師怎麼耳朵這麼尖,隔這麼遠都能聽得到?
罵歸罵,他現在也不能拿我怎麼樣,我打算當作沒聽見,轉身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還沒等我走幾步,白眼屏障外面再次響起一陣驚呼聲,似乎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我轉過頭一看,只見外圍所有人都在盯著我,彷彿在看一個怪物一樣。
顯然,方才我一動,身後的兩隻異鬼就跟了上來。
這一舉動在其它人眼中,無異於是我馴服了異鬼。更何況,我能帶著一個受傷的女人完好無損的站在兩隻異鬼中間,就足以說明很多問題了。
但大多數人眼中,更多的只是懷疑,懷疑我是不是湊巧被異鬼無視了,又或者懷疑那兩隻異鬼有別的打算。
我也不打算搭理外面的人,白煙屏障和異鬼幫我省去了很多麻煩,至少沒人敢來打擾我了。
為了提高請神術的成功機率,我也打算搭建一個簡陋的供臺。
這東西,有總比沒有好。
主打的就是一個心誠則靈。
我從被徵用的民宅拖出了一張破桌子,將它放在大街上。所有士兵都已經撤出了街道,全都圍在白煙屏障外面,所以眼下我想拿什麼就拿什麼。
隨後,我又從民宅裡找出了一些簡陋的貢品、燒了半截的香燭,還有破瓷碗。
兩隻異鬼一直跟在我身邊,不停地徘徊,就像是跟在我身後的小弟一樣。外邊看到這一幕計程車兵和大臣們驚呼聲越來越大,他們看我的目光也越來越驚奇。
方才在大堂裡見過我面聖過程的大臣們,紛紛將大堂發生的事情傳了下去,所有人都在交頭接耳,盯著我議論紛紛。
皇帝自然也發現了這一異狀,他隔著白煙屏障,頗有些驚訝的看著我,說道:“咦?你竟然還活著?”
我懶得搭理他,自顧自的開始擺放著桌面上的東西。
站在皇帝身邊的廠公見狀,指著我怒叱道:“大膽!你竟敢……”
我不耐煩的打斷道:“怎麼的?你能怎麼地?有本事你進來砍死我,來來來!我就站這兒不動,你過來!”
憋屈了這麼久,我總算出了一口惡氣。
廠公氣得七竅生煙,其餘大臣更是露出憤恨的神情,看我的眼神充滿了厭惡與嫌棄。
然而,皇帝本人卻輕蔑一笑,轉頭對廠公說道:“何必和一個將死之人置氣?”
廠公聞言,像是一瞬間就消了氣,笑著彎腰點頭,附和道:“陛下所言極是。”
我翻了個白眼,懶得再跟他們繼續掰扯下去。
但即便我有心不計較,其它人卻不願意放過我。
這世界就是這樣,每當出現第一個挑戰規則的人,就會被群起而攻之。
“此子膽大妄為,不可久留!”
“果真是蛇鼠一窩,一家人就每一個好東西!”
“要我說,這王玄怕是修行邪術,圖謀不軌!”
“對,要不然那兩隻異鬼為什麼不殺了他?分明有鬼!”
……
面對紛紛擾擾的一陣群嘲,我根本沒有搭理,而是專心擺弄著桌上的物件。
很快,就有人發現,我桌上擺著的東西雖然簡陋,但和皇帝陛下面前的供臺擺的東西極其相似。四周人群發出一陣驚疑不定的呼聲,他們對我的行為做出不同的猜測,直至國師一錘定音的說道:“這小子不自量力,想要施展請神術請仙家出馬!”
此話一出,白霧屏障外的人又是一陣鬨堂大笑。
“不必理會,”皇帝說道:“眼下正事要緊,國師,請助寡人一臂之力,請仙家出馬,斬殺異鬼!”
“好!”
國師板起臉來,一甩拂塵,口中唸唸有詞,腳踏七星罡步。
道童在他身邊揮灑著香灰和黃紙,供臺前的皇帝虔誠的跪坐在蒲團上,手上拿著三根香,姿勢端正。
天上雲霧四起,國師扯開了嗓子,用嘹亮的嗓音喊道:“——請神仙!”
這聲音帶著幾分滄桑韻味,又有幾分詭譎陰森,整條街道驟然一靜,天地之間狂風四起,氣氛忽然變得壓抑起來。
原本喧鬧的人聲忽然消失了,整條街道就彷彿變成了一個與世隔絕的空間,靜得可怕,令人窒息。
在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國師猛地抽出了一把桃木劍,口中念著咒語,他抽搐似的,劇烈的抖動著身子,那模樣不像是在舞蹈,倒像是在痙攣,看起來異常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