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就不陪二位敘談了,這碗酒算是我和師弟的小小歉意。”
說罷,王墨仰首飲盡,將空碗呈給兩人看。
蕭白哈哈一笑:“王公子好酒量啊。”
石拓瞥了疏桐一眼,隨即道:“兩位既是累了,就先去我帳篷裡休息吧。”
“多謝展延兄分享寢臥之所。”王墨擱下酒碗拱手一揖,隨即便帶了疏桐向石拓的主帳。
進了帳篷,疏桐才知曉石拓“優渥公子”的名號不是白來的。
帳篷中氈毯鋪地,錦墊包壁,一應的坐臥用物都是用極品雲錦裁製。除了沒有陳設竹木傢俱外,這間用金線雲紗間隔出了臥室與客房的奢華帳篷,與中原的豪宅華室幾無區別。帳篷頂端的琉璃燈罩中,一枚鵝蛋大小的夜明珠熠熠生輝,珠光投在雲錦的帛面和雲紗的金線上,整個室內便燙金流銀,一片金碧輝煌。
難怪他要帶那麼多的保鏢和駱駝,就他這帳篷裡的物件,只怕也得六七頭駱駝來負載了吧?疏桐暗暗感嘆。
進了帳篷,王墨便徑自往雲紗隔簾後的床榻走去。對,是床榻沒錯。雖然沒有竹木榻具,但石拓那些能幹的保鏢,夯實沙土堆壘出了一張高度和尋常榻具相等的“沙榻”,再鋪上厚厚的氈毯、錦墊、床褥,和真正的床毫無二致。
疏桐在紗簾前停步道:“公子,我住外間吧?”
王墨回頭道:“就算穿了男裝,你也是個女人,怎能與其他男子同室而居?”
“我們前來借宿,卻住了主人的內室,好像有點……”
“桐兒放心,他們聊得那般投機,說不定就通宵達旦了,未必還要進帳篷來住宿。”
疏桐將信將疑,王墨卻已兀自寬解了外袍,躺上了石拓那張柔軟舒適的大床。
見疏桐立在床前半晌不動,王墨側身道:“桐兒莫不是在等為夫來抱你上床?”
這種事,王墨鐵定是做得出來的,疏桐毫不懷疑。她雖往床前走了兩步,心下卻還是有著雀佔鳩巢的不安和歉然。
“桐兒有沒有想過,石拓今日的舉動,從頭到尾就是為了將我們誘進這頂帳篷?”王墨突然坐起身來,望著疏桐道,“從他彈奏《廣陵止息》開始,到主動告訴你藏寶圖的秘密,再到熱情邀請我們留宿主帳,與他往日孤高自傲的個性,簡直是大相徑庭。若非他右手手背那道弧形瘢痕一如既往,我真懷疑今日遇到的石拓,是有人易容冒充的。”
疏桐一臉訝然。
但的確如王墨所言,石拓今日的表現有些異常。不說別的,單是他對萍水相逢的蕭白的那份熱枕,她就覺得怪異。無論謙詞樓的頌荷會,還是芳蘭渚的晚宴,他都是一副冷淡疏離拒人千里的模樣,為何來了這西北大漠,突然就變得豪爽好客起來?
王墨的猜測難道是對的?他未必真的有所謂的西夜國宮室地圖,他所覬覦的,其實還是那張刻有吐火羅文銘文的琴板?
換在往日,疏桐絕不相信石拓是會對寶藏動心思的人。可在王墨一再的暗示和挑撥下,她竟也有些迷惑了。
當她的目光落在床前嫋嫋升騰著香霧的金薰爐上時,王墨笑道:“石拓知道我的身份,他斷然不會傻到用藥。”
疏桐疑惑道:“那公子認為,他誘我們進這帳篷有何目的?”
“我想應該是,動之以情。”
聞言,疏桐的心“突”的一跳。
第一五一章 握手言和
“他是想和我合作。”王墨補充了一句,目光看似隨意的掃過疏桐的臉。
待疏桐鎮定了心緒再抬眸時,王墨寂黑的眼眸已移到帳篷頂的那顆夜明珠上了:“他真有皇宮地圖,那也是進入西夜國之後才能用上的。西夜國滅國後,崑崙一帶曾發生地震,進入呼犍谷的峽谷山道被山石掩埋,唯一的通道,只有吐火羅銘文中隱藏的那條線索。”
這些事情,都是王墨離開洛陽前就弄清楚的,他卻一直守口如瓶。疏桐心底的怨憤令她出口便道:“公子曾說對奴婢從不隱瞞,卻不肯一次完整說出,總是給奴婢丟擲一個又一個的線頭……”
王墨回眸看著疏桐:“我若一次完整說出這些,以桐兒的性子,會相信麼?”
自己會相信嗎?疏桐有些不確定。
“你滿腦子的仇恨算計,若不丟給你一些蛛絲馬跡的線頭轉移注意,你不會被自己逼瘋麼?”王墨又補充一句。
疏桐愣愣看著王墨,徹底怔住。
“騎了一天的馬,好睏,我先睡了。”王墨打了個呵欠,轉身倒在榻上,面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