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脈只怕早就淤積不通了,這般躺著會要命的。”
蕭白便上前將他扶坐起來。王墨緩緩勾下身子,掀開外袍捲起褲管,這才發現一雙腿不但發青發紫,還腫得發亮,活像被水淹死的人。
“泥沙擠壓著,這腿怎麼還會腫?”蕭白有些吃驚。
“麻煩蕭兄將刀子借我一用。”
蕭白愣愣將刀子遞給他,王墨接過後便朝腫脹的小腿上劃去,淡紅的血跡便沿著顫抖的刀尖一路流淌。
蕭白看得有些發憷:“你,你這是做什麼?要鋸腿也不是這麼個鋸法啊?”
“必須切開減壓,再腫下去肌肉壞死了,這腿就廢了。”王墨臉色發白,額頭汗水涔涔,卻咬緊嘴唇,又抖著手在小腿另一側劃拉開一道尺許長的血口子來。
“你都痛成這模樣了,歇一下吧?”
王墨搖頭喘息道:“這雙腿早就沒知覺了,我是使不上氣力,能否請蕭兄助我一臂之力?”
救人都救到這程度了,蕭白也只得接過刀子,按照王墨的吩咐,在他雙腿上劃拉開數道血口子。
王墨也沒歇著,取下烏木髻中的毫針,在雙腿幾個重要穴位下針。把自己一雙腿折騰到血肉斑駁,他才喘息著停歇下來。
蕭白從駱駝的背囊中取出一塊油氈,用繩索繫了兩角綁在駝鞍上後,將油氈平展鋪開在了沙地上。
“這日頭這般烈,要一直呆在這裡,我們不被曬死,只怕也要被熱死。我討厭和男人同騎馬駝,你就躺這上面享受享受沙地雪橇。”
“多謝蕭兄。”王墨很清楚,自己這般模樣,要在駱駝上根本坐不穩。要讓個男人一路摟抱著同騎,他自己也噁心得緊。
沙地炙熱,蕭白鋪了三層厚厚的氈子,將王墨拖上去後,又用繩子將他纏腰綁了一圈栓在駝鞍上,感覺固定牢實了,他才翻身上了駱駝,拖著他往崑崙方向出發。
第一七零章 沙海村落
走出那片移動沙海,就隱隱有一抹黛青在視野盡頭若隱若現。
奎叔指著那道看不分明的線條道:“石公子,那就是崑崙山脈,我們再有幾日就到了。”
石拓皺眉道:“都能看見了,怎麼還要幾日?”
“沙漠上可不就是這樣,眼睛永遠比腿快。也歇息好一陣了,我們出發吧?”
“好。”
石拓轉身去營地叫眾人收拾東西,便見疏桐一人立在營地後面,怔怔望著來路。
“白姑娘,再有幾日,我們就走出沙海了。”石拓上前輕聲道。
疏桐抬袖抹了一把眼眶,尷尬道:“這風好大,沙子迷了眼。”
此時的沙海一片靜寂,哪來的風?
自王墨身陷沙坑那日起,她就變得沉默寡言了。白日騎在駱駝上趕路看著尚且還好,晚上卻有好幾次在夢中哭醒。她的悲傷難過,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以前,他聽她說王墨利用她,甚至不惜在她身上下毒控制。他以為她對他是懷恨在心的,所以才不惜一擲千金替她贖身,助她脫離苦海。如今看來,她和他的關係,並非是他想象的那麼簡單。
一日夫妻百日恩。她要多久才能忘記他?
石拓有些心痛,卻又無能為力。他看著她仍舊有些發紅的眼圈,愣了愣道:“奎叔說趁著這陣風平沙靜,大家再趕一程。”
疏桐抿唇道:“石公子,我們還是要去尋找西夜國麼?”
“白姑娘想放棄了?”
“我們手中只有看不懂的吐火羅銘文和你的皇宮地圖,究竟如何進入西夜國全無頭緒。”
西北之行。是王墨強行要她來的。起初,她多少還因父母曾經遊歷過這片土地而心懷嚮往,在看慣了大漠風光,拜會過父親的結義兄弟後。餘下的路程裡,她最大的願望就是不讓這筆寶藏落入王墨和成都王之手。
如今,王墨走了,他所知道的進入西夜國的隱秘道路也和他一道埋入了大漠深處。再西行尋寶。已是興味索然的無聊之旅了。
“白姑娘,實不相瞞,此次來大漠,我必須要尋到寶藏才能返回洛陽。”
疏桐有些詫異,在敦煌城外重逢時,他說自己家道中落,能找到寶藏是一樁機遇。為何此刻聽來,卻是別有深意?
石拓頓了頓,便將實情說了出來:“我離開洛陽前。父親就被司馬倫一黨控制了。卻不知他們是從哪裡知道了寶藏的秘密。孫秀給我的條件是:我找到寶藏。他便放了我父親。”
疏桐不由怔住。孫秀能知道寶藏的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