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門的確堅持不了多久了。
當佝僂蜷縮的犯人來到了二樓的陽臺,被推了出去時,廣場上義憤填膺的人群正在瘋狂地發洩著自己的不滿。“放幹這個惡魔的血”、“願你遭受地獄之火的焚燒”、“吊死他,這個瘋子”……這滔天的怒火幾乎都要衝破衛兵的封鎖線,每個人都恨不得親自上前撕碎陽臺上的那名犯人。
犯人的臉部此時終於暴露在米黃sè的燈光之中,這是一張英俊的臉,即使臉頰已經髒汙到讓人分辨不出原本的膚sè,但是眉目的輪廓還是讓人不由感嘆,可惜的是。右臉眼睛下方的傷疤破壞了整體的美感。犯人整個人弓著身子,心底的惶恐和膽怯讓他變得很卑微。那骨瘦如柴的身體上只能依稀辨別出肌肉的紋路,但是很快面板上可怕的傷疤就讓人轉移了注意力,知識淵博的人就知道,這是長期在皮革廠工作導致的面板傷害。不均勻的薑黃sè讓面板變得像是一塊破爛的山貓皮。
“法庭判決:四十八小時內,香水工讓…巴蒂斯特…格雷諾耶要面朝天,被綁在十字架上,在他還活著的時候,以鐵棍重擊十二下,砸碎手臂、肩膀、屁股和腳關節。之後掛在十字架上,直到死為止。劊子手禁止採取任何仁慈之法。”
法語被譽為全世界最優雅的語言,而此時,這種優雅美好的語言也用著動人的韻律宣判著可怕的刑罰,讓人毛骨悚然,而下方的民眾,每當一個判決宣佈,就會高聲歡呼聲,似乎在為這種可怕殘忍的酷刑能夠加諸在犯人身上而瘋狂地慶祝著。讓人相信,如果此時把這個犯人讓…巴蒂斯特…格雷諾耶扔到人群之中,只怕民眾會不顧一切地生食其肉、暢飲其血。
面對殘酷的判決,面對沖天的怨氣,讓…巴蒂斯特…格雷諾耶的臉上只有一片平靜。那深邃的眼眸漾著動人的藍sè,卻沒有任何波動,只是彷佛一個局外人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一般。
在觀眾的眼中,眼前的男人明明是埃文…貝爾,但是他卻又不是埃文…貝爾,這是所有人都沒有見過的埃文…貝爾。所有觀眾都開始好奇,這究竟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故事?
1738年的法國,這座後世被稱為香都的城市,卻瀰漫著難以想象的惡臭,髒亂噁心的魚市場裡,一個渾身腥臭、蓬頭垢面的髒女人站在自己的魚攤後面,準備著全新一天的生意。但突然,髒女人抱著自己懷孕的肚子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女人躺在了泥濘的地面上,使勁,伴隨著嘩啦的一陣水聲,孩子生下來了。髒女人用骯髒的殺魚刀剪斷了臍帶,然後踢開了嬰孩,這就算是生產完畢了。
優雅的旁白用著舒緩的語調解釋到,這是她的第五胎,前幾胎她都是在魚攤下生的,每次都是死胎或者半死胎。
這時,有客人上門了,髒女人吃力地站了起來,神情虛弱恍然,然後卻真的好想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那個嬰孩躺在魚堆上,臍帶在肚子上耷拉著,渾身的殘血,夾雜在魚內臟之中,讓人胃部翻滾。他閉著眼,但是小鼻子抽動。四周的一切氣味,魚腥味、狗味、嘔吐物味、垃圾味……刺激著他天生無比靈敏的嗅覺。然後,他做出了與自己之前四個“兄弟”所不同的選擇,他睜開了眼睛,發出哭聲。
人們開始尋找聲源,透過魚攤掩布的縫隙看到了這個才出生的嬰孩,於是尋找孩子的母親。但是那個髒女人卻已經逃了開來,人們發現。髒女人居然試圖謀殺自己的孩子。於是,髒女人被捕了,然後被處以絞刑。
這是第一個因為他而死的人。也是第一個遺棄他的人。
隨後,按照當時的法律,這個嬰兒被送到了修道院。接受洗禮,並且被賜予了名字:讓…巴蒂斯特…格雷諾耶。
修道院將讓…巴蒂斯特…格雷諾耶交給了一名rǔ母撫養,為此她每週將獲得三個法郎的報酬。但是幾個星期之後,rǔ母卻帶著嬰兒回來了,因為她認為這個嬰兒是一個魔鬼,他沒有任何氣味,沒有一個普通孩子身上應該出現的任何氣味。一個正常的孩子,要麼像nǎi酪。要麼像黃油,要麼像牛nǎi裡的千層餅,要麼像焦糖……總是有一個氣味,但是這名嬰兒卻沒有。於是,rǔ母對這個嬰兒產生了恐懼。
rǔ母把讓…巴蒂斯特…格雷諾耶交給了修道院的長老,然後就轉身離開了。可才沒有走出這條街道,就被一輛馬車撞飛了。倒在一地的血泊之中。“這是第二個遺棄他的人,也是第二個因為他而死的人。”優雅的旁白依舊在解說著,卻讓電影院裡的觀眾們從這舒緩而美好的語言之中感受到了絲絲寒意,正在以看不見的速度緩緩攀爬到自己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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