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走了。”
衙差開始驅趕李家下人。
這兩日天天下雨,路泥濘難走,再加上連日的大風,李長琰這樣常年練拳腳功夫的人,都已經有些吃不消。
宋成暄卻好像故意折騰他們似的,並不給他們休息的時間,趕著他們一路前行。
李家管事終於忍不住,找到了馬崢求情。
“我們家大太太身子有些不太舒服,”李家躬身道,“您看我們能不能慢點走。”
朝廷有旨意只是抓捕李長琰和李冒,並沒有提及李家女眷如何處置,如果押送的官員願意高抬貴手,李家女眷可以不必跟著一起趕路。
馬崢一臉嚴肅:“是你們要跟著囚車一起前行,這才過了幾日就耐不住了?你們當朝廷是什麼地方?任你們李家為所欲為?”
李家管事被罵了一通,不敢再說什麼,只能低頭賠禮。
徐清歡放下了馬車的車簾。
李大太太賢良的名聲在外,無論出什麼事都要與李長琰共進退,每次當李煦外面艱難時,李大太太都要說教她一番,讓她與李家共進退,不要心中藏私,無非就是要讓她將安義侯府的人情都用起來。
徐清歡對李母苦口婆心的那些話,還記憶猶新。
現在李家出了事,李大太太的表現彷彿不如她前世說的那般模樣,才跟著囚車走了幾日,就開始以身子不好為藉口想要離開押送隊伍。
這時候,不該夫妻一體嗎?李長琰還在外面受苦,李大太太怎麼能捨得離開。
“接著走吧!”徐清歡放下簾子,繼續靠在引枕上看書,前世李大太太的身子不好,她常常要在屋子裡侍疾。
後來她病得愈發厲害,李大太太還是那般模樣,身上的病不見重卻也不見好。
李家人可能都低估了李大太太的身子。
前世李家人的夫妻恩愛,母慈子孝,現在看在她眼裡更加虛假了。
……
宋大奶奶的馬車加快了速度,李家的車馬也不得不跟上。
李家管事扶住車中的李大太太:“大太太怎麼樣?”
李大太太搖了搖手。
“若不然,奴婢再去說說。”
李大太太抿了抿嘴才道:“宋大奶奶不是也走在前面嗎?她都沒有休息,我們再去說道也是自取其辱。”
“那怎麼一樣,”管事媽媽道,“您身子本就不好,之前還受了驚嚇,而且我們馬車中什麼都沒有,宋大奶奶那邊用的是軟墊子,車廂裡面還上了厚厚的帷幔,就算再大的風也透不進去。”
這些都是小事。
李大太太總覺得那位宋大奶奶在試探她。
更何況。
“我們怎麼能與宋大奶奶相比,老爺現在是被押送入京問審,我們是犯官家眷,宋大奶奶卻不同,宋都督是朝廷新貴,高高在上……”李大太太想到這裡心中一疼,腦海中浮現出簡王爺的身影,嘴中滿是苦澀。
王爺就是死在宋成暄手下,她每當想到這裡,都心如刀絞,恨不能為王爺報仇,可那宋成暄和徐清歡委實太過難纏,沒有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她需要處處小心才能躲過這一劫。
“那位宋都督明明說拿到太原知府的文書就會將我們交給太原府衙,可……文書分明已經到了,他卻依舊當做沒有瞧見,”管事媽媽不停地說著,“九爺一直沒有露面,該是正為大老爺和您四處奔走,可憐了九爺……”
管事媽媽的話傳入李大太太的耳朵。
煦兒一直沒有跟上來,是怕宋成暄發現什麼端倪?還是另有思量。
之前老爺被抓,煦兒也一直沒有下馬,她仔細想過了,煦兒處處戒備,是怕宋成暄會突然發難。
也就是說,她之前猜測的沒錯,煦兒已經知曉了一切,為了遮掩秘密他不得不向高太太下手。
煦兒這樣選擇算是接受了自己的身份,接下來呢?他要接手王爺留在北方的人手。
不知為何,李大太太有種被掏空的感覺。
李煦來到北方,所有人自然要以李煦為重,她就變得不再那麼重要,如果危及到李煦,她也會是第二個高見松。
李大太太被自己的思量嚇到了。
不會的,他們的母子親緣在那裡,煦兒又是孝順的孩子,絕不會那樣做。
高太太那件事其中定然另有隱情。
李大太太握緊帕子,低聲吩咐管事:“不要再去說任何話了。”這樣的情形下不可再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