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敬才聽見了動靜,慌忙抵在門後,王管事指向裡屋,示意他躲進去,暫時別出來。 陸錚和崔禮禮不約而同地去蓋住揭開瓦片的漏光之處,肩並肩地趴在屋簷,將身子壓得更低,貼在冰涼的青瓦上。 只見有個身影慌慌張張地從西竄到東,又從東竄到西。 屋外的嘍囉們從四周聚了過來,又分散開再聚攏,將那個身影團團圍住,不得脫身。 有個嘍囉舉著火把將那身影照亮了。 竟是個乳臭未乾的小乞丐。 “狗孃養的小雜碎,”嘍囉抓著那小乞丐的衣襟,將他提至半空,“半夜在這裡鬼鬼祟祟的,活膩了!” 那小乞丐順勢低下頭,狠狠咬了嘍囉的手背一口。嘍囉吃痛,手一鬆,小乞丐掉下地來,撒腿就跑,卻被人抓住了頭髮,一把揪住往後拖。 看著小乞丐被抓,崔禮禮總覺得與底耶散有關,便想讓陸錚救人。可他一直看著屋下的情形,沒有回頭。 崔禮禮發現陸錚比自己聰明多了。 他伸出一條腿就蓋住了漏光之處。而剛才情急之下,她傻乎乎地只知道伸手去蓋。 其實也不能說她傻。 應該說傻人有傻福。 她的手雖然沒蓋住什麼,但正巧落在了他的大腿上。 她又摸到了肉,熱乎的肉,沒摸過的堅實的肉。 只可惜手太短,沒法四處遊走。她掐了一下,掌心底下的肌肉頓時僵如磐石。 陸錚不可思議地回過頭看看自己大腿上的那隻手。 這時候還想著摸他?當真是色膽包天! 再說,他還在生氣。 崔禮禮見他沒理人,又掐掐他的腿,朝小乞丐努努嘴:救人! 陸二公子深吸一口氣,捉住那隻小爪子,提起來離自己的大腿根遠一些。 又尋來剛才揭開的瓦片輕手輕腳地蓋在漏光之處。 手指捏了一小塊碎瓦,朝遠處一彈,砸出一點聲響。嘍囉們果然上當,舉著火把朝遠處走去檢視。 他帶著崔禮禮順著屋簷而下,回到路口隱蔽之處,將她放在黑馬上,又將貼身的匕首放進她手裡:“我去救那個乞丐,你在路口接應,有什麼事,騎馬就跑,別給我添麻煩。” “好。”崔禮禮握緊韁繩。 陸錚用黑布將臉一蒙,轉身躍上屋頂,往宣溝巷深處去了。 放倒幾個嘍囉簡單。不多時陸錚就拎著那小乞丐跑回路口,見崔禮禮騎著馬迎過來,將小乞丐往馬背上一拋,自己也飛身上馬。 嘍囉們提著刀棍追了過來。 陸錚催促了一聲:“快走!” 崔禮禮一抖韁繩。小黑馬聽話地撒腿往前跑。 小乞丐被夾在兩人中間有點不喘不上氣,雙手死死抓住崔禮禮的衣裳:“你們是誰?要帶我去哪兒?” 崔禮禮剛才就想好了,縱馬飛奔,到了九春樓的一個暗門,幾人下了馬,陸錚一拍馬,小黑馬自己跑走了。 陸錚一把將他提起來,從暗門進了九春樓二樓的廂房。 “是那個陷害你的小乞兒?”陸錚問道。 這小乞丐估摸著十來歲,身形瘦弱,臉又髒又花,卻透著幾分秀氣。崔禮禮搖搖頭,取來溼帕子,揪著小乞丐擦乾淨了臉和手,才問道:“你可是認識拾葉?” 小乞丐搖搖頭,粗聲粗氣地說道:“沒聽說過。” 崔禮禮猜出拾葉不會用真名,便道:“有個年輕人,有把劍,長得俊俏。” 陸錚補了一句:“有些瘦弱。” 那小乞丐顯然認識,十分警惕地看著眼前兩個長得好看,但心眼未必好看的男女:“你們什麼人?” 崔禮禮溫聲道:“拾葉是我的護衛。他說過遣了幾個小乞丐在宣溝巷替他盯著。可是有你?” 小乞丐還是沒有完全相信他們,黑白分明的眼睛上下左右地看著崔禮禮:“他人呢?我只見他。他說過,除了他,誰都不可信。” 陸錚正愁沒機會說,便道:“過小年,拾葉正在桃花渡摟著幾個花娘打牙祭呢。” 崔禮禮皺皺眉,這話怎麼能這麼對一個孩子說。 “我不信。”小乞丐粗嘎著嗓音說道。 崔禮禮笑著搖搖頭,彎著腰問小乞丐叫什麼名字,幾歲了。 “我叫阿秋,”那小乞丐一抬下巴,“他人呢?” “拾葉不在,前些日子他找到你們,讓你們盯著一個人,那人的手特別白,總用黑布包著腦袋,可是如此?” 阿秋這才相信了:“他真抱花娘去了?” 陸錚點點頭。 崔禮禮也點點頭。 阿秋沒有說話,眼眶有一點點泛紅,最後一生氣,竟忘了壓粗嗓音,清脆的聲音罵了起來:“哼!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聽這嗓音,竟然是個女娃娃? 只是未免也太瘦了些,實在看不出一點女子的痕跡。 崔禮禮抿著唇笑:“你還小,不懂。等你長大了就懂了。” 阿秋斜著眼瞟她:“懂什麼?” “男人還得多經歷才好。”崔禮禮理所當然地道。 陸錚正喝著茶,聞言差點被茶水給噎到。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