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城,奴市。
這是個可以同時容納一千人的廣場,不算闊氣,卻算寬敞。
由於地下城的八萬貧民生活困苦,幾乎是家家賣女,奴市由此而生。經過多年經營,奴市儼然成了帝都最大的奴僕販賣市場,馳名海外。這裡除了地下城的貧民,遠近鄉鎮慕名而來人販子,以及賣女買奴者更是不計其數。
當然,還有些家道中落的帝都人士,他們也會來賣奴換錢。
總之,奴市每天亥初開市,賣女買奴、湊熱鬧的多不勝數。
此時天黑了好一陣子,戌時過半,距離開市還有半個時辰。
廣場上早就聚集了好幾百人,熙熙攘攘,別是一番熱鬧。
“老李,好久不見了,是不是又去外地坑騙人家閨女了?”
“你懂不懂說話,什麼叫坑騙,老子是真金白銀買的。”
“這事嘛咱們心知肚明。喂,這次弄回來幾個小娘們?”
“哎,別提了,這年頭標緻的難弄啦,我就弄到兩個。”
“可不是哎,我只弄到一個,一會兒完事,你請客。”
這兩個是人販子,他們的對話幾乎被廣場的說話聲蓋過,奴市的熱鬧可想而知。
競價臺後面是奴房,這裡就安靜多了。十二個女奴捲縮在牆角,似是已經接受了命運的審判。而牆角一旁則癱睡著一男一女,竟是殷立和廣寒。
廣寒的軟甲和殷立大刀早就被人扒走了。
她們癱著不動,卻讓龍鬚繩捆的死死的。
殷立是詐暈,他早把奴房的情景摸透了。
奴房門口只坐著兩個地痞,綁她們的正主子還沒有現身出來,此時若逃,並不划算。殷立不擔心自己的安危,他只擔心廣寒如果不合時宜的醒過來,會不會大喊大叫攪亂他的計劃?
過一會兒,有人進來,殷立沒敢睜眼。
他只是用心聽著,覺察有兩種腳步聲。
“大人,這兩個人當真有問題嗎?”
“來問這件案子的就一定不簡單。”
“那該怎麼處置,您給拿個主意?”
“你留在這裡,等她們醒了,就派個人過來通知我。到時候先拷問清楚,如果沒問題自然最好。如果有問題,那就麻煩了,計劃可能就要重新部署。總之,不管有沒有問題,拷問清楚之後,直接殺了,把屍體拖到後面亂石崗埋了。”
“好,手下遵命,大人您慢走。”
殷立聽出來了,這兩人其中一個正是地下城的幫辦——雷風尚。
剛不久,他與雷風尚有過交流,餘音繞耳,殷立自信沒有聽錯。
從雷風尚的話裡,他嗅到了陰謀,這和前面的線索不謀而合。
媽的,這個狗東西,居然真和反賊是一夥的!
此刻,殷立眯開眼睛,瞧見雷風尚拐出門去,而那看押她們的幾個人在門口送著雷風尚。趁這個時間差,他橫目一掃,發現那十二個女奴也盯著門外,於是默運念力,召出黃泉化身,嗖的一下從後窗跳了出去。
……
殷立跳窗而出,見民居外晾有衣服,當即收了一件布衣套在身上,然後迅速的從奴房後繞到廣場,遠遠吊著雷風尚。他以為雷風尚會去腐坡碑林的賊窩,以安同夥之心。因此,他跟在後面,意圖窺聽,找到主謀。
哪知雷風尚東拐西拐的徑直回了青樓。
殷立心想,這麼看這間窯子也是賊窩。
可不是,地下城的當家人是顏忌,況且顏忌十年前做過京兆尹,有雄厚的官方背景。而雷風尚說好聽點是個幫辦,說難聽點就是流芒頭子。也就是說,假如雷風尚和反賊是一夥的,那麼顏忌必定也有參與,因為在地下城密謀,繞不開顏忌。
殷立看到雷風尚進了青樓,他把布衣領子豎起來,勾著頭也走了進去。
“喂喂,走錯門了吧,怎麼破衣爛衫也來逛窯子,你有錢嗎你,出去出去。”老鴇子狗眼看人低,瞧見殷立穿的破爛,揮動袖巾要趕他出去。
殷立不願多作糾纏,從兜裡摸出兩塊金幣遞她。
這時一個酒漢迎面撞來,將殷立撞得倒退三步。
殷立抬頭一看,見是左屠:“你……!”
左屠不等他把話說出來,伸手攬住他肩:“我看了,這兒的姑娘沒幾個標緻的,咱去別家吧。”
殷立知道這是暗語,意思是要他轉身離開。
兩人出了青樓,走得稍遠一些,竄進巷子。
見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