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奇,殷立偷溜下山,國子監卻跟沒事發生一樣。
二教宗武乙只追到牧馬秦莊,並沒有繼續往下追去。
看情形,他神神秘秘,好像手握乾坤,成竹在胸。
故而,他只在牧馬秦莊稍作逗留,便返回仙山了。
回到國子監,大教宗太乙在山門邊迎著他。
兩人碰面,均都詭異的笑了一笑。
太乙問:“她們是否安全離開?”
武乙道:“她們倆倒有點能耐。”
太乙嘆道:“哎,那姑娘太扎手了,抓她不值當,我們無意向兜天府興師問罪,就全當不知情放她逃走,只是沒想到殷立居然跟她在一起。師弟啊,咱們這步棋走得有點冒險了,《山河社稷圖》太過兇險,她們道行不夠,如果錯了時辰,深陷其境,那就萬劫不復了。不過,有你親自護送,料來也不會出錯。”
武乙道:“混小子這回遂心了。”
太乙撫須笑道:“溜一溜也好,我看殷立跟他父親很像,都是隨心隨性的,像他這樣的性子,就好比一江洪水,強堵不如疏通,你且放一放他,也未必不好。何況,他不是一般學子,我猜師弟已經下定決心收他為親傳弟子了吧,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更該放一放,他不服管,收他卻難了,依我看,你應該寫信將你的意思告之南陽侯。”
武乙的心事被窺,尷尬笑道。
“這事嘛……,看看再說。”
兩人說話至此,言語已盡。
於是穿進山門,各自投去。
等他們倆離開後不久,典星月忽然從山上奔了下來。
她有些慌張,有些急促,一路疾走,回了甘府別苑。
家裡的秦管家見她匆匆趕回,問她為何沒去進修。
她卻朝左右房舍張望,急聲問:“殷立回來沒有?”
秦管家奇道:“小世子不是一直在國子監嗎?”
典星月說道:“他他,他今天早上逃跑了!”
秦管家怔了一下,道:“這,這不可能吧?”
典星月愁眉苦臉的,幾欲流淚:“剛才大教宗召見我,是他跟我說的。他說殷立頑劣難馴,棄學逃走了。他,他不好好進修,怎麼就逃了呢?國子監有史以來,還從來沒有發生過棄學逃跑的事,他知道這樣的後果是什麼嗎!”
秦管家聽說真有此事,嚇得臉色慘白。
“還真有這事!後果嚴……嚴重嗎?”
“大教宗說,棄學逃跑者,要株連一國,日後國子監再也不會收錄我殷地學子。不過,大教宗又說,只要殷立肯回來,這事可以不再追究,他叫我先回家,想辦法找找他,勸勸他。可是他沒回來,叫我上哪兒找他去?”
典星月字字皆嘆,任她靜肅端莊,此刻也急中生亂,沒了主意。
秦管家以拳擊掌:“嘿,這下麻煩了,這叫我怎麼向侯爺交代?”
話及至此,秦管家又咦了一聲,繼續說道:“對喲侯爺!依小世子的脾性,咱們誰也說不動他,我看還得侯爺親自管教才行。再說,小世子如果是棄學的話,那他必定是要回國的,咱們就是想勸,也夠不著他不是。”
典星月點點頭:“是啊,我是說不動他,那你有什麼好主意?”
秦管家道:“咱們修書一封,叫李奇將軍帶回去,轉呈侯爺。”
典星月道:“這樣也好,不過李奇將軍昨天不是回國了嗎?”
秦管家道:“他還沒啟程呢,這次他負責押送貢品進京上供天子,本來見完你之後,昨天就該啟程回國的,這不,臨時出了點狀況,他就暫時沒走了,這會兒他應該在外城藥材市場跟人家擺攤鬥市呢。”
典星月不能理解:“擺什麼攤,鬥什麼市?”
秦管家輕哼兩聲:“帝都的藥販太囂張了!”
典星月聽他口氣不善,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秦管家說道:“小姐不用擔心,這事不算大,只是一句兩句說不清楚。”
說時,拿來筆墨紙硯,接著道:“要不等您寫好了信,我帶你過去瞅瞅。”
“好吧。”典星月提筆沾墨,邊想邊寫,洋洋灑灑寫了滿滿一紙的字。
等她寫完,秦管家摸出一張信封,將信紙裝好蠟封。
然後,兩人也不做遲疑,徑往外城去了。
……
帝都太昌的藥材市場在北城邊上。
這個市場很大,什麼樣的藥材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