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不會掉餡餅,如果有一天,啪嗒一聲,餡餅砸你腦袋上了,那不是圈套就是陷阱。 ——華國偉大藝術家趙本山 羅夏看著眼前笑眯眯的老狐狸,心知這活肯定不那麼簡單,一幫底層牧民而已,命脈都掌握在別人手中,哪裡需要30多名庫吉特漢子去收稅,肯定有潛在的風險和敵人。 羅夏主動給乃仁臺倒了一杯奶茶,謙虛的說: “姨夫,我們在哈爾瑪就像是一群剛剛出生的小馬駒,有蹄有腿,但沒有您這樣識途老馬,我們在哈爾瑪城也不過是一塊肉罷了。收稅這麼重要的事,裡面的彎彎繞繞您跟我說道說道,萬一路上起了衝突跟人放對,也好知道對手是誰。” 乃仁臺引著羅夏落座,讚賞道: “你有這些謹慎心思很好,草原上的男人大多仗著手裡的彎刀,胯下的駿馬,橫衝直撞,反而像我這樣軟弱傢伙,活到了現在。” “你剛才問我的問題,為何帕希米鎮被封給其他那顏,在我的話裡會找到答案。” 乃仁臺呷了一口奶茶,緩緩講述道: “哈爾瑪城的那顏阿古爾有一個兒子,兩個兄弟,兩個侄子,全都是有領土的實封那顏,那顏阿古爾的家族也是庫吉特西部草原最強大的家族。下屬城鎮卻被封給了那顏納速該,一個不屬於阿古爾家族的那顏,你覺著是因為什麼?” 乃仁臺的話語裡有些考較量的意味。 “往炒米里摻沙子,應該是庫吉特汗國某些那顏,或是偉大的可汗對阿古爾家族有些警惕吧。” 羅夏隨口答道。 乃仁臺對羅夏的反應非常滿意,聲音都高昂了一些: “問題就在這,我就是那顏納速該的包稅人,本該與我合作的僱傭軍和奴隸打手們全部被那顏阿古爾徵召走,一個都不剩,沒留下哪怕一個人!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這兩夥那顏的分歧已經不可調和,而姨夫你這裡變成了突破口。” 羅夏快速的回答。 “敏銳的小夥子。” 乃仁臺誇獎道,而後嘆了一口氣: “這就是我遇到的難題。” 羅夏有些疑惑的問道: “難道阿古爾就不怕激化矛盾麼?用這種直接的方式斷了納速該的資金來源?” 乃仁臺詳細的解釋了一下庫吉特汗國的包稅人制度。 作為包稅人,要首先向那顏上繳所包地區的稅賦,相當於一次性買斷一年的稅賦徵繳權。 然後再向牧民們徵收第納爾、物品、牲畜等抵消稅賦。 包稅人並非無止境壓榨牧民,他們是共生關係。 當包稅人壓榨過於狠厲,將會引發牧民的反抗暴亂或者逃跑,一旦損失過多牧民,第二年將無法完成稅賦徵收。但是上交給那顏們的錢不會減少,所以過於狠辣的包稅人只能賠錢到破產。敢放棄包稅人的身份,就要問問那顏們的馬刀夠不夠鋒利了,直接被那顏們抄家,再換個包稅人。 包稅人如果過於和善,將收取不到足夠的稅賦,也會賠錢,走上被抄家的老路。 所以包稅人們更希望那顏們要一個合理的稅額,讓牧民們能拿得出,自己在中間也有的賺。 羅夏現在明白了,兩個鄰居發生矛盾了,因為互相比較熟,不好直接動手,先把鄰居家的狗揍一頓,看看對方態度。 姨夫乃仁臺就是這條鄰居家的狗,現在這條狗看明白咋回事了,想找點外面的野狗,替他挨這頓揍。 現在自己,就是這條野狗。 “乃仁臺姨夫,我是不是可以這麼理解,只要出去收了這趟稅,肯定要和那顏阿古爾麾下騎兵打一場?” 乃仁臺尷尬的笑笑: “未必能碰上。” 羅夏心裡有數了,這意思只要碰上百分百要打一場了,理都沒理乃仁臺,喊道: “阿獅蘭,拿上禮物,咱們走!” 乃仁臺一臉尷尬,急忙攔著羅夏。 阿獅蘭是羅夏說啥就幹啥,起身就去捧織錦和茶磚。 貝斯圖爾半張著嘴,嘴裡還叼著半塊羊排。 薩仁高娃小姨又端了一盆羊肉剛進屋。 ...... 一頓雞飛狗跳後,大家才又落座。 薩仁高娃哭嚎著埋怨著乃仁臺,罵著乃仁臺沒有良心,好幾年沒見,剛來就坑自己外甥。 乃仁臺六十來歲的人了,被罵的嘴都張不開,臉色由白轉紅,又由紅轉黑,跟川劇變臉似的,恨恨的用力一拍桌子吼道: “你就知道罵!我有什麼辦法?我要年輕20歲,我就自己騎馬拿刀收稅了,我的人全被弄走了,陌生人我怎麼敢信任?我現在是拿著第納爾也送不出啊!這關過不去,明年那顏納速該的騎兵就得拿刀架在你我的脖子上,掠走所有財產,發賣給奴隸商人,咱們的美麗的女兒也得......” 乃仁臺最後的聲音都開始哽咽,在權利和彎刀面前,第納爾也無法發聲。 羅夏的眼睛亮了起來。 “什麼?您美麗的女兒...不是不是,拿著第納爾也送不出去這部分,姨夫您詳細說說。” 乃仁臺努力的平復了一下情緒說道: “今年我已經做好了賠錢的打算,我準備了5000第納爾的軍費來保護收稅隊伍。” “多少?!” “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