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火塘點起了火,被均勻劈好的柴火在火塘裡嗶啵作響,肉乾、雜糧餅子和野菜在缺了沿的鐵鍋中上下起伏,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水乳交融,混合成了類似糊糊的食物。 鍋裡這點肉乾還是波爾查拿出來的,郎納爾的營地裡只剩雜糧餅子和野菜了。 在這段被黑寡婦圍攻的日子裡,郎納爾這夥強盜被打的根本出不了寨門,沒法出去劫掠,只能龜縮在營地苦捱日子。 可郎納爾這麼好臉面的人,款待客人連點葷腥都沒有,怎麼能說得過去? 從頭領的食物儲藏室中翻箱倒櫃找了半天,掏出了兩根黑黢黢的肉腸。 這兩根肉腸經歷悠久的時光,風乾的如石頭一般堅硬,敲在牆上咣咣作響。 波爾查毫不懷疑,如果被這根大黑肉腸掄在臉上,不會比郎納爾的斧子來得輕巧。 眾人費勁巴力把黑肉腸勉強剁成幾塊,扔進另一口鍋中燉煮。 這肉腸是用羊心、羊肝、羊肺剁碎加入鹽,灌進羊大腸中熏製而成,不一會,羊肉的羶味從鍋中傳來。大家打鬧著撈著鍋中的肉塊,這有肉有飯有葷腥的飯食,令郎納爾麾下眾人喜笑顏開。 郎納爾端著碗坐在一旁吸溜著糊糊,波爾查跟了過來。 看著剛剛還劍拔弩張的人現在其樂融融的坐在一起共享餐食,波爾查和郎納爾相視一笑。 郎納爾開口道: “說說吧,你們的真實目的,看在酒壺和肉乾的份上,力所能及的我一定幫你一把。” 波爾查嚥下嘴裡的糊糊,認真說道: “騙你個強盜頭子有什麼好處?我主求賢若渴,不計出身,誠心招募士卒,月月發第納爾肯定做不到,但供給食物,因功封賞,拿人頭換繳獲是真的,我一個投降立功馬賊頭子都能因功封個百夫長。” 郎納爾目光炯炯看著波爾查問道: “那你說的五千人頭的買賣?” 波爾查心說雙方大戰也不是秘密,自己不說,過幾天訊息也傳過來了,於是開口講道: “我主率近萬騎兵將五千維基亞王國軍隊圍困於阿斯達裡齊森林旁,唯獨缺少可以從森林中突襲的精銳步兵。” 郎納爾猶疑道: “你確定你的貴族主人不是在招募炮灰?在這片土地上,哪怕庫勞和庫丹城的領主,找商人當掉褲衩子,也湊不出一萬騎兵,憑藉那顏阿卡丹的能耐和泊胡拉班鎮的底蘊,有一萬騎兵?開什麼玩笑!” 波爾查哈哈大笑: “我的主人是乞顏部羅夏頭人,現掌管著薩吉徹堡,德瑞法阿班鎮,泊胡拉班鎮和整片那日罕草原,麾下幾十萬牧民,區區一萬騎兵,不值一提!” 郎納爾雙眼放光: “羅夏頭人大名我也有所耳聞,此話當真!” 波爾查指天發誓: “如有半句虛言,願死於木樁之上。” 郎納爾大喜: “既然如此,波爾查兄弟,你看看我麾下弟兄們如何?” “我們原本是洛瑪堡守軍,可洛瑪堡的領主——維蘭波耶毫無貴族榮譽,任人唯親,提攜親族小人為守衛將軍。” “那人本就與我等有些愁怨,驟升高位,竟意圖姦淫我手下副官妻子,被我暴打一頓後,日日擠壓排擠我等,讓我們剿匪送死,我們這才一不做二不休,無奈當了盜匪。” 波爾查聽完郎納爾的話,心中歡喜,陪著郎納爾狠狠罵了一頓無腦貴族後問道: “郎納爾頭領麾下多少人馬,可還善戰否?” 郎納爾有些感傷道: “跟黑寡婦打了幾場,死傷了一百多兄弟,還剩三百多利手利腳的好漢子。 “其中一百人是隨我從軍中逃出的硬茬,其餘是我落匪後招募的雪原強盜。” 但郎納爾隨即拍著胸脯保證道: “經我訓練,都是開得了弓,揮得了斧的好漢子,比黑寡婦的烏合之眾強了不知道多少!” “何況灰鬍子那夥殘兵敗將你都收了,你那也缺人手缺的厲害吧。” 郎納爾狡黠的看著波爾查。 波爾查也坦蕩的點點頭: “那夥維基亞軍隊攻破了二十餘個村莊,屠殺擄掠無辜平民上千人,我主大為震怒,勢必讓他們付出代價!” “郎納爾頭領此時投效,必會受到重用。” 郎納爾看了一眼灰鬍子,見那廝還擠在鍋旁撈肉,偷偷對波爾查道: “我認識一夥從諾德逃來的海寇,人數不多,但個個是好手,領頭的是個外鄉人,說話不怎麼利索,一柄大刀使得極好。” “這幾次被圍攻也多虧了他們在旁策應,都是給第納爾就賣命的亡命之徒。” 郎納爾腆臉笑道: “只要給他們配備重甲,必然是衝陣的好(pao)手(hui),我領你去招募這夥人,波爾查兄弟以後想想辦法,讓羅夏頭人封我個官噹噹,壓住灰鬍子一頭就行。” “我家世代從軍,自從成了雪原強盜,我是連村子都不敢回,更別說家門了。” 波爾檢視著郎納爾渾身帶傷,一臉滄桑疲憊的樣子,看得出來,他哪怕在這裡打出了惡人的名頭,可依然懷念以前在洛瑪堡當正規軍的日子。 當雪原強盜聽起來威風,也只能窩在窮鄉僻壤,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討生活,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