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不論少了誰,太陽依舊升起。 晨曦灑滿戰場,燃燒殆盡的斷壁殘垣冒著嫋嫋輕煙。 乞顏雪原輕步兵們藉著清晨的陽光打掃戰場,蒐羅著昨夜戰死士兵的武器與鎧甲,當然還有維基亞騎兵們重傷或已死去的坐騎。 除了繳獲和遺失,維基亞人損失近三百匹戰馬,連內臟帶下水一匹戰馬可以輕輕鬆鬆宰出三百斤肉。 足足四十五噸的馬肉儲備讓整個庫吉特營地開了一次大葷,吃不了的馬肉被燻曬成了肉乾作為儲備糧。 庫吉特人還有著勤儉節約的傳統美德,就連維基亞人的屍體也沒有放過。 在草原響馬出身的巴扎夫建議下,維基亞人的屍體被分割成塊,直接用投石機打進了庫勞城裡,花了整整半天的時間才將屍彈打空。 維基亞貴族騎兵們終於回到了家鄉,只是昨天是圂圇個出來的,今天卻是陸陸續續回去的,庫吉特人主打一個熱情好客。 因為屍體大小並不均勻,投石機的落點不甚準確,庫勞整個南城幾乎被屍體覆蓋,內臟的古怪顏色加上鮮血的噴湧,整片南城猶如抽象派畫家手裡的畫布,呈現出一種怪異的絢爛。 庫勞城貴族與平民們被庫吉特人殘忍的做法驚呆了,誰也不願意面對這種好戰殘忍的敵人,守城士兵們計程車氣也不可避免的降至谷底。 臨時組建的庫勞騎兵團就此覆滅,不僅浪費了庫勞最後的騎兵儲備,也讓上午的貴族會議蒙上了一層揮之不去的陰霾。 庫勞城諸位實權貴族與內閣大臣們分列坐在議會大廳兩側,正中的主位也是庫勞城的主人——伏爾德拉特波耶。 相比於前幾日的志得意滿,此時的伏爾德拉特波耶顯得神色疲憊,臉上大大的黑眼圈和深深地眼袋證明他這幾日睡的並不安穩。 作為庫勞首席將軍的葉夫根尼本不欲率先發言,可對於昨夜的失敗他必須要做出解釋,不然出兵攘助的貴族們必定彈劾於他,不如率先自曝以求自保。 於是他率先出列跪地稟報道: “尊敬的主人,臣下無能,昨夜庫勞城諸位貴族慷慨解囊,貢獻家族騎兵,共湊得騎兵七百,由瓦列裡家族次子率領偷襲庫吉特營地,此戰大敗,還請主人責罰。” 大廳內爭論之聲瞬間鼎沸,貴族們紛紛侮辱謾罵,甚至提議撤銷葉夫根尼將軍的職務。 “肅靜!” 內務總管大臣(Lord Chamberlain)厲聲呵斥道,並用力敲打著金黃色的金屬權杖。 議會大廳逐漸安靜下來。 伏爾德拉特波耶看向葉夫根尼,一改往日常態緩緩說道: “你讓我失望,葉夫根尼。 “但我不會因此而怪罪你。” “敢於向敵人發起進攻,不應該成為罷免將軍的理由。” 聽著高居上位的伏爾德拉特波耶如此寬宏大量的發言,葉夫根尼竟有些不敢置信。 儘管葉夫根尼尊敬並忠誠於自己的領主,但是伏爾德拉特波耶是出了名的暴躁多疑,貪婪且自私,這次竟然如此輕易的放過了自己,不禁讓葉夫根尼心中有些患得患失。 伏爾德拉特波耶毫不理會首席將軍內心的小心思,他壓抑著內心的憤怒與不安,掃視著座下諸位大臣、貴族。 他身居庫勞之主二十餘年,自有威儀,一時間竟無人敢於與他對視。 “諸位都是庫勞城的棟樑,要麼是勳爵之後,要麼是肱骨之臣,你們在,庫勞城就在,你們不在,庫勞城就是一個空殼子。” 伏爾德拉特波耶說著說著,嘆了一口氣。 “這二十餘年間,我們擊敗了斯瓦迪亞人,與諾德人爭鋒,踩著庫吉特人的屍骨鑄就了庫勞的輝煌。” “維基亞人都是英勇善戰的武士,為何今日,我們幾次三番被這夥草原蠻子兵臨城下,稱臣納貢?!” “是我們的大斧不鋒利了?還是我們的箭矢已經生鏽?” “我想了一個晚上,才終於發現了問題。” “都不是,是我們不再團結了。” “你們一個個兜裡裝滿了第納爾,倉庫裡蓄滿了綾羅綢緞,你們貪生怕死,你們不信任我這個主人!!!” 伏爾德拉特波耶說著說著便抑制不住內心的情緒,拍著扶手大聲宣洩著內心的憤怒。 內侍貼心的送上蜂蜜酒,接連三杯下肚,伏爾德拉特波耶方才平復下來,想著昨夜大臣的諫言,他深深喘了兩口氣,內心情緒才算好轉。 “葉夫根尼。” 伏爾德拉特波耶主動招呼道。 “臣在。” 葉夫根尼矮胖的身形不停叩首以示尊崇,顯得有些可笑,也有些可悲。 “你暫時卸任首席將領之職,轉為副手,輔佐…” 伏爾德拉特波耶在這停頓了一下,抬頭看向大廳坐於末位的一名樣貌普通的中年貴族。 “輔佐赫克托爾。” “從今日起,赫克托爾爵士將出任首席庫勞城將軍。” 葉夫根尼不敢置信的看向身後,那是一名異族將領,一名多年前投奔庫勞的薩蘭德貴族,一個以怪異甲蟲為旗幟的家族。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