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玄時常會想起在軍中時,崔少將軍對他的教誨。
他是跟著崔家軍成長出來的,崔家軍軍紀嚴明,他學到了真本事!
雖然後來又到了京畿大營,但一直都懷念著那幾位將軍,只是不能為外人道罷了。
本覺得就要如此在京都城外混一輩子了,沒想到還有這種對戰亂軍的機會,雖說他手下的人數不多,但卻是精銳力量,跟著他的這些人,大多數都曾跟過崔將軍,大家夥兒跟京畿那群兵匪格格不入,所以就都跟著來了虎渠。
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
他們運氣好,沒有死在戰場上。
當初那意氣風發的崔家兒郎們,卻已經早已埋骨北地了!
一起被埋葬的,還有他們的袍澤手足,都死在那場陰謀裡。
好在如今崔家的冤情平反了,他們也能隨意在外頭說是崔家舊部了!
若是有可能,他們也希望能同袍澤一樣,酣暢淋漓地戰鬥,即使死在戰場上,那也是死得其所。
總之,死在對手的刀下不怕,但是不能死在自己人的算計下!
所以對上杜蘭月,傅玄的感激之情可想而知。
初見傅玄,杜蘭月便能感受到他的一身正義之氣,心道這就是武將的風骨吧。
她心下敬佩,行叉手禮道。
“大人為國為民,我心下敬佩,能為大人分憂是我之幸。若是我外祖跟舅舅們看到今日情形,定然也會以你們為傲。”
傅玄一愣,這是哪兒跟哪兒?外祖跟舅舅?難道?
他不由抬頭好好看了對方的眉眼,半晌才驚疑地問道,“你可是崔氏小姐?不對,崔家小姐如今的年紀也該跟我差不多的。那你便是崔氏後人吧?”
杜蘭月點頭,看來傅玄的確是崔家軍中人,她也側面打聽過,這傅玄當年是跟著大舅的,是舅舅身邊的得力干將。
“我母親是崔清也,想必守備大人應當是知曉的。”
聽到這個名字,傅玄的激動可想而知。
前些日子他已經知道,崔少將軍的後人還在,私下裡他還想著要去見他一面,也算全了自己這麼多年的念想,卻沒想到崔家大小姐竟然還活著,如今這位是她的女兒。
他的眼眶倏忽一下便紅了,聲音哽咽。
“大小姐還活著?這真是太好了!沒想到傅玄有生之年還能遇到崔家後人,真是蒼天保佑!”
只若是在太平時期,傅玄一定會邀杜蘭月好好唸叨唸叨當年的事兒。他是個懷舊的人,包括他的夫人,當年也是將軍夫人給做的媒!他們夫妻感情很好。
此去經年,沒想到竟然還能重逢故人,雖說故人已逝,但後人還在,家族振興指日可待。
想到現在的情形,事態危急。
傅玄思索了一瞬便道,“姑娘,如今城外叛軍駐紮,今晚定然會發起進攻。你已是有孕之身,我這就派屬下掩護你出城。咱們從後頭出城往京都方向,山裡有獵戶,是我的故友,到時候你可以在那裡避避風頭,等事情塵埃落定再出來。”
她是何縣丞的夫人,但也是崔家遺留的為數不多的血脈,不容有半點閃失。
身邊的梁齊也沒想到,這位何夫人竟然還有這層身份?怪不得言行舉止不同於一般的後宅婦人,單是這膽識跟魄力便不是旁人能比的。
他也算半個武將,對於崔家自然是佩服的。
對於他們這些後起之秀來說,崔家軍是神話一般的存在,崔家大郎那更是可以放在心裡當“戰神”一般膜拜的傳奇人物。
“傅守備說的對,我這就派人護送夫人出城。”
梁齊攔著傅玄,守備軍如今已經是不多了,若是再分散出去的話,人手便更加不足了,他可以命手下捕快護送。
後方比前方安全,沒有多少叛軍,想來也是安全的。
只是因為道路損壞,京都是去不了的,但是既然有地方可去,那便不是問題。何況,即使杜蘭月不是何縣丞的夫人,不是崔家的後人,單憑她是個孕婦,也應當得到如此優待。
只是能得到傅將軍特別對待的的孕婦,只有她這個崔氏後人而已。
杜蘭月擺擺手拒絕了。
“不必了,我根本就沒打算離開,若是我想走的話,早就走了。這是我夫君上任的地方,如今他同縣令大人出去走訪民情,不知情況如何,也許叛軍會在路上截殺他們。虎渠危在旦夕,我豈能獨自逃命?勢應與將士共抗外敵才可!何況,崔家兒女就沒有自戰場上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