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拿起桌上的桃子啃了一口,嘆道。
“哇,真甜!這是我們幫裡的秘密,恕我不能跟您說。不過您是個好人,您阿孃更是個好人,上次咱們兄弟的命都虧了你阿孃出手。只要是你吩咐的,老大說了都要盡力去做,只是我們也有我們自己的門道,嘿嘿。”
杜蘭月覺得這小少年還挺有趣,小小年紀佯裝大人的樣子,煞是可愛。
聽聞此話,她便應景地嘆了口氣,“哎,我明白,這是你們的秘密,不足為外人道也,那我也就不問了。
喏,這次謝謝你,這是你們的藥,還有這串錢,拿去買些吃的喝的。”
見到那包藥,這少年眼裡的光芒更甚,趕忙接過來,謝道,“多謝夫人。不過,錢我就不要了,老大說了,你幫了我們的大忙,無以為報,送你一個月的訊息。這一個月,只要是你吩咐,咱們都會全力以赴。”
杜蘭月想了想道,“那既然是你們老大的意思,我便卻之不恭了。這一個月,你們都幫我注意一下那位公主的行蹤。這個錢你也拿著,就跟你們老大說,是我非要給的。”
“好吧,那我先拿著。”少年說完,便拿著包袱閃出院落,不知道往哪兒去了。
這些少年乞丐在城裡分佈很廣,上次何家兄弟找的幫忙的便是他們,後來又遇到了何大郎,幾人寒暄一番,何大郎想著自家兄弟、弟妹在京都人生地不熟,若是有什麼跑腿的活計,不如交給這些個小娃兒來的方便,他們對京都十分熟悉。
杜蘭月也覺得挺不錯,便跟他們簽訂了合同,由他們幫裡每日出上六七個人,負責兩家店裡的跑腿業務,她負責給開月薪。
能有固定收入,乞丐小兒們都很高興。這意味著大家可以吃上飽飯,不必擔心明天沒有吃食。這好日子誰不想過?
這是外賣的雛形,到了合適的機會,杜蘭月還會逐漸推出新業務,說不定到時候還能開一家跑腿店。
這在此時的京都,還是一片空白呢。
待那乞兒走了,杜蘭月這才扶著肚子閉目思索。
清巒,崔清巒。
那是怎麼樣的一個女子呀。
據阿孃所說,清巒是她大伯家的獨女。
大伯一家皆為國捐軀,戰死沙場,清巒如她的名字一般,是山巒一般的存在,秀麗堅韌。
只是阿孃對於這個姐姐的印象不深,只知道她是死在十八歲那年的秋天,正是崔家獲罪的時候。
至於為何而亡,阿孃沒說?她也只是只嘆了口氣,說了句往事已矣。阿孃覺得,她的堂姐是因著家族的原因不願意委身蕭家人,所以才在出嫁途中自戕。
真乃烈性了!
不論她是為何走了這一步,杜蘭月都覺得這個女人是個狠人,是個值得佩服的人。
當年的事兒隨著郭銘的調查越發清晰起來,聽何二郎說,已經找到了當時的許多證據,皆指向荊州王,相信崔家平反的日子,應當是不遠了。
對於她來說,這總歸是件好事!
崔家是自己的外家,百年望族,總不該蒙冤才好。
若是隻有她自己也就罷了,如今隨著二郎在朝中任職,她也感覺到裙帶關係的重要性,若是崔家能夠平反,那沈祁的爵位之類的就可以恢復,自家就會有個得力的親戚,在這吃人的官場上也能更加如魚得水。
烈日炎炎,幸好前些日子得了些冰,還是專門為了她這個孕婦買來的。
這個時代,也不是一般人能用的起冰的,像翰林院這種清水衙門,雖然裡頭的翰林都算是京官兒,也多少有些許冰敬,但可遠遠比不上那些六部的濁流官。
沒辦法,翰林清貴嘛!
珍娘端了些冰塊進來,見她微微閉著眼看起來還沒有睡著的樣子,便道,“二嫂,你哪裡不舒服?我又端了些冰來,給你加上。”
杜蘭月睜眼道,“哎呀,是我們家勤勞的小蜜蜂呀。趕緊過來歇歇,快別忙了。”
珍娘靦腆地笑了笑,來到京都她還是有些不適應的,特別是小桃同崔氏一起南下江南之後,二哥二嫂成日裡也不知在忙碌什麼,她一點兒忙都幫不上。
以前在家中,自己還能忙活在灶上的活兒,如今有於婆子,做的菜可比她做的好吃多了。
所以,她也就閒了下來,沒事兒便繡些小娃兒的衣物鞋子,只是前些日子來拜訪的貴婦人,送來的禮物當中便有不少小娃兒的鞋襪衣物,那布料一看就是極好的,還有繡工也比她好的多……
杜蘭月道,“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