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評忍不住問:“這是……怎麼了?”
不問還好,一問,他這個侄兒面頰飛上一抹因怒而漲起的紅,卻還是咬牙,“無事,三叔莫要擔憂。”
出了陳家,上了馬車,崔評才看向崔禕崔補二人,“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是我們技不如人。”崔禕想說話,叫崔補攔住了,朝崔評笑了笑,“父親,兒子總算知道您為什麼這般禮待陳家了,那陳長運力如千鈞,表面看著老實,實則內有乾坤啊。”
“方才在陳家那練武場內,他知曉我二人也習武后,可是言語一激再激,笑話三哥空練武藝卻不和他比試一番。”
“若是有機會,怕是個難得的將才,又聽聞陳家大郎在集賢書院名列前茅,父親難道起了拉攏的心思嗎?”
見崔評沒有阻他的意思,崔補笑了一聲,“可像陳家這般的不知凡幾,我看,實在是沒有必要。”
“四弟,你倒是為他們說話,他們實在無禮,日後無需再來往就是。”
崔禕沒忍住冷哼了一聲,板正的臉上露出兩分惱火。
“叫人家一激,為人處世就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崔評聲音沉了下來,“你們在京城,捧著你們的人多了去了,成了習慣了,到了這裡,第一次碰到不捧著你們的人了,心中不舒服了?”
別以為他沒聽出崔補話裡的陰陽怪氣,這個兒子也不知道隨了誰了,一點不像他。
“兒子\\小侄知錯。”
兩個少年郎低下頭,乖巧得不像話。
“那陳家三郎不是個嫉妒人的,你二人拜見他母親的時候定不是真心,叫他瞧見了,所以不忿才正常。”
“你二人既做了,就該有承受後果的本事。”
崔補皺眉,父親三番兩次為這家人說話,瞧起來關係非同尋常,崔補想到陳家那位年輕的不像個老婦人的老夫人,再聯想他突然變年輕的父親。
心中猜測到了什麼,莫名不喜,“可是咱們與他們實在不是同類人,實在說不上話。”
“你說不上話不交談便是,今日我帶你們來,只是叫你們在長輩面前認認臉。”
崔評瞥了一眼崔補,並未過多要求,他向來是個寬和的父親,兒女他是給足了自由的。
“……長輩?何來長輩?莫不是是那陳家的老夫人?父親……”猜測似乎被證實了一半,崔補心口一滯,那陳家人舉動粗俗,難不成……
“她比你們年長,自是長輩,以後見著了,恭謹些。”
崔評只拋下這麼一句便闔上雙眼不再說話,留下兄弟二人在心底翻江倒海。
崔補整個人更是發冷,回到崔評的宅子就差了身邊的小廝去打聽,打聽回來的訊息叫他半天反應不過來。
“三爺同那婦人交情匪淺,據知春說,三爺好幾次差點死了,都是那婦人救回來的,那婦人在長河鎮,乃至薊縣那邊,都有神女臨世的名頭。”
“父親待她如何?”崔補蹙眉急問。
“據知春說,三爺是很在意的,從第一次那婦人引神雷下凡受傷後,三爺就很在意,二人互引為知己。”
“三爺還送了其占卜龜殼,那婦人多次送三爺護身符。”
越聽,崔補心越涼,他們這樣的人家,婚嫁講究門當戶對,多是互為利益,低娶低嫁也無妨,可若要是相差太大,是要被人笑話的。
崔補此時方才滿十五,最是好面的年紀,他實在不想自己有個那樣的繼母。
但父親素來不羈,不見得會聽他的。
思來想去,崔補尋到了崔慧娘,將緣由一概說清了,“妹妹,你勸勸父親,父親最聽你勸,莫要讓他被蠱惑。”
崔慧娘一面分著箱籠裡的醫術,一面道:“父親可有反常舉動?”
“這還不夠反常嗎?他竟帶我們拜見這樣一家人,若是在書院,在詩社,我與陳家大郎也許是能交上朋友的,可父親這般正式,實在是太過抬舉了。”
“父親素來便如此,喜歡便極喜歡,不喜就是在他面前極盡諂媚,也無用,這不是很正常嗎?”
崔慧娘將一本書放在書架上,崔補急得,幫著抱了一摞出來,“難不成你想要個那樣的繼母?到時候你的婚事交給這樣的人,還不知會被安排成什麼樣子,你也會被其他人笑話的。”
“哥哥。”崔慧娘停下了動作,清冷的小臉上有些不耐,“若照你所說屬實,爹爹怎能配得上孟嬸子,我瞧她家,禮雖差了些,人品倒是不錯的,今日伴我那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