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樓坍塌並非無緣無故,李應先行帶著部下去基建處考察,等秦愚走到斷壁殘垣裡時,他便道:“一般建築都不會採用楔木,雖然堅固,但一垮俱塌,比較危險,像比較高大的建築,都是釘木的。” 秦愚彎下腰和李應一起去看牆壁上的鋼釘,他還伸手用力晃了晃,那塊木板雖然尾部已經脫落,但頭部還能比較牢固的接在牆上。 “那為什麼會坍塌?”秦愚直起腰,轉頭問李應。 李應撫了撫鬍子,又走到廢墟中央,拿起地上的木板:“這是二樓地板所用的木板,是兩層的。它不是斷的,也不是掉落,這麼崎嶇的邊緣,應該是重物砸壞的。” 秦愚看著木板邊緣那尖利的切口,看來的確如李應所說的一樣。而兵樓二樓正好懸著一座大鐘,是用來集合兵隊用的,頂部懸掛在屋頂上,是纏了兩圈的粗麻繩,因為鍾很重,又在頂部周圍朝屋頂拉了四個方向的麻繩,吊在房頂。 “鍾掉了?” “臣以為是這樣,只是……”李應猶豫了一下,改變了腳步方向,有意將秦愚從人群支開,走到了廢墟外才接著說:“鐘的底盤受力很大,若是撞鐘的鐘錘能砸破地板也就算了,可能把整棟樓拉垮,有些奇怪。” “李侍郎的意思是……” “這大鐘可以把地面砸出一個洞,再者會把三樓的地板給帶下來,可怎麼能把整棟樓的樓壁也給拉倒呢?” 秦愚聽了這話,回頭看向廢墟,那裡別說兵樓的外殼,連影子都沒有了。 “那怎麼才會如此?” “地板和屋頂都和牆壁有連線之處,除非連線之處已經鬆動的很厲害,如若再加一個外力,且地板和屋頂被砸壞,那麼連線的木板,支撐力就幾乎消失殆盡……” “就如同風中搖曳。” “不用大鐘的繩子鬆動,日積月累,鐘的重量也會墜的兵樓坍塌。”李應又補充。 秦愚皺了皺眉,找到負責兵樓統建的工部侍中劉藝,詢問這兵樓本來是做什麼用的。 “回桓王,這一樓是兵隊官員處理兵務的地方,二樓是撞鐘和休息之所,三層便是將來兵樓處兵隊統領的辦公處。兵樓建在新兵屯出口處,出門便是上京,穿過兵樓,前面便是屯兵場。” 秦愚搓了搓下巴,又問:“最近有在這裡開始辦公的人嗎?” 旁邊躬身立著的是兵部郎中嚴沛,聽到這裡,立刻回話:“回桓王,本來是說要在夏初從東城調來三千嚴家精銳,於是東城的嚴家軍統帥派來了副將,這兩天是來考察的,他隨行有兩位營將和一位參軍,工部的一些參與建設的大人也在一樓辦公。” “還有沒?” “安王在三樓辦公,殿下十分勤勉,早朝後與黃昏前都會來考察。”劉藝接話。 剛剛一直沒說話的文堯突然發問:“樓是夜裡塌的,可有人在裡面?” “並沒有,當天晚上安王在忘懷樓設宴,把我們都叫去吃酒了。安王十分體恤我們,出手闊達,常常請我們吃酒。” 秦愚眯了眯眼睛,看了一眼文堯,見他卻皺起眉對嚴沛非常憤慨的道:“怎麼沒人,那掃地的裘老不是人嗎?人家被砸在鐘下還護住兵樓的圖紙!” 聽到文堯惱火的斥吼,幾個官員也沒說什麼,只低著頭默不作語。 秦愚拍拍文堯的肩膀,又問嚴沛等人:“之前你們也與燕王共事,當時如何啊?” “燕王也十分勤勉謹慎,只是當時不知為何,燕王日日都在催趕程序,又要保質又要保量,那些日子……的確有些吃不消。” 聽著這嚴沛說話的語氣,明顯有些怨懟的意味,旁邊聽他說話的人也沒有要辯駁的意思,秦愚就知道看來他們對秦昇風風火火的作風有些微詞,倒是對秦艱頗為讚賞。 現在兵樓的倒塌,便是兩種可能。 是樓的建築粗工濫造,大鐘的繩子也粗工濫造。 要麼就是有人惡意破壞。 可這是兵樓,天子腳下,工部真的感粗工濫造嗎? 離開兵樓後,秦愚就要去裘老家中,路上李應就否決了第一種可能。 他說從廢墟中一些保留的材料接合來看,建造時應該並沒有偷工減料的可能,保留下來的地方都耦合的很嚴實,釘木處也嚴嚴實實,倒下的牆壁也是大塊的殘壁,雖然是木結構,卻也該很牢固的。 裘老家裡掛著白素,小小的府邸中,只有他的妻子和兒子兩個人,守著一橔棺木。 嗚咽聲傳入秦愚的耳中,他先是拜了拜裘老的靈位,才和裘郎說話。 裘郎平時除了讀書也會去幫裘老幹活掃地,也瞭解一些兵樓的情況。 他擦了眼淚,和秦愚坐在門檻上,低著頭說:“父親是老實人,過去也是常常幫燕王府後院清掃,後來兵樓修建起來,門口老是飛沙走石的,燕王就讓父親去那裡掃地了。” “燕王待你們如何?” “燕王不太和下人說話,但很體恤我們,只要我們勤勤懇懇幹活,他都會多發銅板,但若是有人偷懶墮工,他也會呵斥懲戒。那時候老有官員上工的時候偷懶,甩手掌櫃一般,就叫燕王把他給狠狠的訓斥了一回。燕王歲小,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