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回到上京之後所有的重石最後讓這個腰板挺直的人、這個在刀刃指喉時還敢說“沒人殺的了我”的人,此刻卻也墜入了難以迴轉的痛苦中。
“不是你的錯……”無憂擦了眼淚,跪在秦愚身側,努力摟住他,摟住這具無比頹傷的身體:“這都是長公主的陰謀,害死太子還是三皇子的都是她,不是你……”
“可三哥的死,和我脫不了關係……”
“我們入了長公主的陷阱……”青君也蹲下來勸秦愚:“她在我們回京前就謀劃好了全域性……”
皇陵刺殺、帶殘渣的藥盒、故意走漏的風聲,這是秦躍的“請君入甕”。
“我們根本無力招架,是她太狡猾了!”
無憂看了一眼青君,青君只好站起身,帶著一眾下人離開了。
“太晚了,回來的太晚了……”
“那你後悔去冬地嗎?”
秦愚這時才抬起頭,看著無憂,半天才搖下頭:“不後悔。”
“那就不晚,公道在心,報應自有早晚時機,或許命數里就有如此劫數,我們竭力而為了不是嗎?只可惜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但這不是我們的錯,惡人必食惡果。”
“秦躍……”秦愚闇自攥緊了拳頭,可如今他也拿秦躍無可奈何,所有的證據幾乎都被她所銷燬,如今他已經無從查起。
可若她有野心,就必然有下一步棋。
第二日清晨,無憂醒來時秦愚已經去上早朝了,她摸了摸身邊的床被,沉重的太息一聲。
“王妃嘆氣都夠給床砸個窟窿了。”鳴雲拉著無憂坐起來洗漱,就說無憂要不要出去走走,或者是去見見其他夫人。
“我還沒去過孫府。”
孫浩渺怎麼會逃得出那個局呢?秦躍養這個爪牙養了那麼多年,如今一環套一環,他總要有些作用的。
可無憂到了孫府,孫黎氏卻說自己病了不宜見客,就這樣簡簡單單把無憂又給打發了回來。
進了東市,無憂又採買了些上好的藥材,叫人給孫黎氏送去了。
雖然他家是杏林大家,但他們有好藥材是他們的,無憂覺得表表心意也是重要的。
可在藥店裡卻碰到了張憑劍,買了些治外傷的藥,無憂問他是不是捉妖時傷著了,他搖了搖頭,說是捉的妖受了傷。
“什麼?”無憂沒聽明白。
“那隻鳥妖潛心修道,吃了燕陽的虧我也不曾再對妖趕盡殺絕,我尋思幫她一把,讓她同我一起去捉為非作歹的妖,鳥妖目光尖銳,能幫我探路,我追一個猴妖到東城去,抓到時那妖怪還不降,抓傷了她。”
無憂笑了笑,便沒有繼續耽擱有些行色匆匆的張憑劍。出了藥鋪,無憂就見到街對面站著一個衣衫破舊的老人,他拉著一個四五歲的孩子,站在那,對著人來人往的街道。
無憂走過去,鳴雲問老人是不是沒錢賣藥,老人搖搖頭,說這孩子找不到家了。
“為何不報官?”
“報官會把老人家當拐賣童小的。”鳴雲小聲說完,指了指一身窮酸樣的老人。
無憂嘆了口氣,想要給老人一貫錢,老人卻拒絕了,他說報官也是一樣的結果,無非是更多的人來找,只是這孩子在這裡撿到的,父母若來尋,就會到這家藥鋪這來找。
想了想後,無憂還是勸老人家最好去報官,但她也沒有強人所難,只是給一老一小買了幾個包子,才離開。
回府上時,無憂時不時的搖著扇子,問伏天何時過去,鳴雲說快了。
她摸了摸肚子,一陣反酸過去後,她便倚著榻睡了過去。
夢裡她隱隱約約聽到什麼人在說話,在秦愚的書齋裡,對面立著的是嚴恪均,他看著秦愚桌上的圖紙,半天卻說起別的話。
“我聽父親說,嚴衛已然陳兵於北蠻邊界了……”
“……陛下是鐵了心……”接著無憂就見到秦愚和嚴恪均都走出了屋子,二人站在正堂門口立著低聲說話。
無憂再難聽清,她只能隱約聽見什麼喀爾丹羽,什麼他手握數片……
她從夢裡醒過來,沒有說話,徑直去了書齋,一路上連試探自己何事要走這麼忙的鳴雲,無憂也不曾理會。
她心裡知道,鳴雲時刻都在關注自己,就像是秦婉兒所說,不用人跟著,自有目光監視著她一舉一動。
說白了,鳴雲和畫屏都是秦愚的人,她們幫無憂把關,幫無憂出主意,解局推難,打探無憂的心思,試探無憂的舉動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