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屬於這裡?”無憂歪了歪頭,有些不解:“可我的家在這。西垂不是我的家。”
“王妃糊塗,這裡哪裡是你的家,這裡是桓王的家罷了。”冬娘皺起眉頭。
聽到冬孃的這句話,她的心裡猛然結起一層冰。
對啊,她在想什麼呢,上京屬於秦愚,秦愚屬於上京,她呢?她的家怎麼會在這呢?
她根本不喜歡這裡。
離開了顧大娘茶鋪,無憂魂不守舍的走在街上,人影憧憧,擦肩而過如此多陌生人,都和她一樣,有太多的異鄉過客。
可就在這時,她抬頭卻看見了一位故人。
張憑劍穿著一身飄逸的墨暈紗衣,江湖劍客的模樣,和上京人的衣著那樣格格不入。
星眸在人群中亂轉著,一直到定格在無憂身上。
二人相見後,就在一家茶鋪坐下,張憑劍知曉了無憂和秦愚的身份,才笑道:“在燕陽外我就感受到娘子氣息與旁人不同。”
無憂只是笑了笑,之後又擔憂的問起,張憑劍是捉妖師,如今到了上京,難不成上京還有了妖孽?
但張憑劍卻搖了頭,說:“倒不是妖孽,而是我從燕陽去了塗州,竟然在那裡,碰到了從雪域來的雪鬼。”
“什麼?塗州有?!”
“對。”張憑劍皺著眉,繼續解釋道:“數量很少,只是偽裝在人群中,似乎是在無涯大陸探聽訊息的,但也是欺凌百姓,以引誘為法,引人上鉤,打探無涯大陸如今局勢,還有苦海女的下落,如有不從,便會死得很慘。”
“我?”
張憑劍笑著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道:“不難想它們目的,無外乎是想,若能跨過長城,手裡在有你來許願,讓無涯大陸臣服會事半功倍。”
“那,你來到了上京,是上京也有雪鬼嗎?”
“對。雪鬼附身於死人身上,一般身上都會有腐臭氣息。但雪鬼狡猾,會用脂粉和帶香料的衣物繡品來遮掩氣息。”
無憂皺起眉頭:“我……曾經有位朋友,是雪鬼。”
“娘子開玩笑了。”
她抬起頭,看了一眼端坐著的張憑劍,看他眼中閃過的詫異,無憂笑著搖了搖頭,道:“我明白,雪鬼絕大多數還是想要害我的。”
“娘子是赤誠之心,真摯之腹都無比難得,但世上並非萬物萬人都如此,娘子還要切勿輕信他人。”
無憂點了點頭,就見張憑劍盯著冬娘,回頭看了看冬娘,卻見冬娘罕見的低著頭,不敢直視張憑劍。
回府路上冬娘還提起了西垂的妖怪,她說西垂也有捉妖師,雖真的有妖怪,但她長這麼大從沒有碰見過。
她們一路走到了桐園,正好碰見要出門尋自己的秦愚。於是無憂就笑著迎上去,問秦愚要去哪。
而秦愚卻反過來抓住了無憂,先是打量了一圈,看她無礙無事,卻還不願鬆開眉頭:“你說我去哪?華還在上京,你怎麼出了門,不是說不要出門?”
無憂沒有頂嘴,而是笑著伸手撫了撫秦愚的眉頭,二人站在拱門下,身邊的鳥雀叫了兩聲,落在了秦愚肩頭。
無憂揮手攆走了小鳥,才說:“我去見了二嫂,她當初好心提醒我們,如今我不能不知道禮數。”無憂抬手擋著已經長到拱門前的竹葉,走進了園子。
“你不必在意這些,我自有道謝的法子。”秦愚跟著無憂走上了屋廊。
“那是五郎的。”
“你我還分什麼你和我?”
無憂停了一下腳步,繼續說:“我在街上碰見位故人。”她沒有接秦愚的話,她忽然不知道如何應對這樣的話了,如何分你我?
他們是一家,可嚴虞是為了誰才幫的這個忙?
無憂不知道,但不是因為無憂是她的弟妹,而是因為秦愚是桓王,她是苦海女是桓王妃。
無憂彷彿被冬娘點悟了,如今執迷不悟的只是秦愚罷了。
無憂在上京,是華想捏的把柄,是皇帝想要的傀儡的製造機,是百官眼裡的桓王妃,是百姓渴望的苦海女。
是不許願的自私自利的小女人,是誰都動不得的琉璃瓶子,是隻會縫紉的後宅娘子罷了。
“碰見誰了?”秦愚攬住無憂,一路走到了屋裡。
“張憑劍。”無憂一直走進偏屋窗下的坐榻上坐下,不自覺地擺置著籃子裡的針線:“他說上京有雪鬼。”
“什麼?!”
無憂看秦愚又皺起了眉。
看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