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話,來路不明的銀子,小的們可不敢收。”捕頭躬身挪到一側,讓出一條路來。
“不敢收?”順安王環視一圈,目光輕飄飄從廡廊帶過,“膽小怕事的好,別學了饕餮大肚,惹出更多麻煩。”
“是是是。”捕頭連聲應下,也不知這位主子點的是誰。
大理寺的兵,順安王親自走這一趟,帶走了魏家兄弟倆,連同魏家老太太、大太太,有名有姓,不過一日,訊息便傳遍了京都城。
“大理寺按名譜拿的人,就是求到了王爺跟前,順安王是他老人家的親兄弟,王爺也不好開這個口求情吶。”小賈相公嘖一口酒,眼睛眯起,笑的溫潤,說出來的話卻叫人打後脊樑生出寒意。
魏士皓殷勤滿酒,賠著笑道:“知道王府也有難處,只是、我那嬸子並不是外人身份,我們家雖是清清白白,可就怕衙門口的人聽了什麼無風不起浪的話。”
言及至此,他思量一二才道:“下官心有憂慮,又恐風浪大起來,打碎了瓦罐事小,露出了黃白……”
自秦漢魏晉,道家演繹出來的支派宗門,紛紛繁多,也不差這一支,信徒們真心朝拜供奉,借幾個聖女明真心,唐時也是常有的。
鬼神一事不過寥寥,誰還能真的搬斤播兩,細細的在這上頭計較。
就是朝堂要查,查的也是聖女通神背後,許昌鄉紳們透過魏家這條門路往京都孝敬的銀子。
固絲綢之路後,海運魚躍,衣冠南渡,平江府的金銀棉糧頂了國庫的半邊天,然許巍乃中原要塞,世族鄉紳千百年沿襲下來的殷勤傳承,亦非蠻商三兩角銀子可比擬的。
魏家在許昌是算不得什麼高貴門第,新起之秀,家資薄薄,勝在了老太太眼光獨到,牛角鑽金箔,豁開了上天的口子,搭上崇瑞王府的這條大船。
魏家不堪自保,真沉了底,免不了要吐露一二,崇瑞王府這時候出面保魏家,何嘗不是保住了王府的體面。
“魏大人這是在點我家王爺呢?”小賈相公似笑非笑地道。
“下官不敢。”
“魏大人也吃酒。”小賈相公接過酒壺,給魏士皓也斟一杯,“日新樓的桃花醉,太宗年就有千金一換的美譽,革故鼎新,釀酒的方子換了一茬又一茬,時至今日,早已不是當初的口味了,但這酒仍是叫做桃花醉。”
小賈相公慢吞吞點他:“只需日新樓的招牌在一日,桃花醉便是這京都城最好的名酒。”
大理寺是抓了人,那不是還有大理寺沒抓的人麼,除舊佈新,有崇瑞王府在,魏家何愁再釀一罈子好酒。
“這……”魏士皓還有猶豫。
小賈相公笑著道:“魏大人殫精竭慮卻淪為霸下之恥,又能指著誰為大人著想呢?”
魏家一門皆是自私狹隘之輩,長輩偏私,父母不睦,從前順心如意,尚維持著面上的和氣,如今遭了事兒,他魏士皓有心大公無私,怎知人家願不願意領他這份兒情。
“中唐元和年,鎮海節度使李錡常命侍妾杜秋娘彈唱《金縷衣》自勸,我一無什麼好贈,便借詩與人,唯盼大人,一鳴驚人,當展翅而高飛。”
小賈相公笑呵呵起身離席,留魏士皓忖度沉吟,心中已有算計。
月黑風高夜,鼠竊狗盜時。
南三街的偏巷子裡,一架馬車靜悄悄停著,冷風呼呼地吹進襖子裡,魏士皓攏了攏耳帽,人更往車裡褪了褪,摸一把手邊的湯婆子,冰涼涼早沒丁點兒熱氣兒。
“多謝官爺了,這點兒錢兒您拿著吃酒,天兒也冷,勞您大晚上的隨我受這會子罪過。”
少年聲音清朗,那邊有應答,繼而腳步沉沉,悶噠噠走進巷子。
“大哥。”
魏士殊一身斯文公子衫,站在巷子口。
魏士皓打了個抖,驚魂回神,看清楚是他,招手笑著遞襖子給他,兄弟倆同上馬車,吱呀呀沒入夜色深處。
翌日,魏士皓快馬回了許昌,憑著從老太太手裡哄來的一張當票,從鴻軒當鋪取了一本賬簿。
打馬折京,卻在周定王陵叫人攔住了腳。
“籲。”魏士皓勒馬定神。
只見一隊衙役抽刀攔路,頭前一人做輔丞打扮。
也不是個生人,乃許昌陳氏這一輩的長房獨苗,名曰耀祖,魏老太太孃家孫輩最偏愛的小子,年裡老太太花銀子捐官,就是為他。
“大表哥,許久不見,近來可好啊?”
陳耀祖笑著拱手,將人請下馬,“外祖母的東西,論親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