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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羹藜含糗,魏家就是拿些東西團住了你?”陸敬之詰問,似笑非笑,捉住她盛湯的手,掌心柔軟,指腹輕輕摩挲,有意無意,臊的她紅了面。
某人還要斥責:“盛碗湯都不會,爺府上粗使的丫鬟一個月二錢銀子,旁的饒你,單那一件被盜的揄翟,你幾輩子還的清?”
“誰不會盛湯,你、你撒手。”她悻悻,耳朵尖紅楓似的發燙,抽了手捏在耳垂,不抬面地嗔怨,“又不是沒給你謝禮,嫌我做的湯食粗鄙,我端走不給你吃就是,何苦拿話掂兌人?”
“也就是爺不嫌你罷了,這一日京都城裡可是傳遍了,已故寧太傅的嫡孫女落魄孤苦,叫一家上不檯面的鄉巴佬給欺負拿派,小可憐似的由著他們作踐,就連爺這個合縱的幫兇,也捱了罵,林家舅舅藉著酒意打我兩巴掌,罵我是個涼薄無義的負心漢。”
大手扯住她要逃的動作,將人拘在近前,滿目訕笑:“爺倒是問問,哪一舉涼薄無義,又那一舉擔得起負心二字?”
寧家壞事後,他心急火燎,奈何上頭皇命扣著不准他踏關內半步,四處求告著託了老宣平侯孃家的一個親戚,出五服外跟寧家攀上些牽連,悄默默拿五千兩運作打點,才把她們母女倆全須全影的從羈押候給救出來。
後頭寧家流放的流放,砍頭的砍頭,恐她們孤兒寡母的再遭牽絆,又是他操作安排,輾轉幾處才將人接到了青州。
老宣平侯府更是寬厚仁心,與她家素有情誼,拿她當親孫女一般疼愛,闔府上下,哪個不視她做正經主子小姐似的尊敬。
偏這小沒良心的,肚小眼大,科考的書目都提不起的小身板,卻有心忖量著要為家族翻案。
京都傳出點兒風春草動,她就等不及了,寡情少義的送一封‘訣別書’,退了他的珍珠簪,說什麼算是她辜負了恩情,今生是沒有緣分,只盼來世結草銜環,再報答他的恩。
呸!誰要她報恩?誰稀罕她結草銜環?
論‘負心’‘薄情’,她寧婉才是這天底下第一號鐵石心腸的‘薄倖女’!
“那會子情勢所迫,你翻舊賬,罵我打我,我也受著。”她絞著手,自暴自棄。左右他是主子爺,自己一個還債的,不敢頂嘴。
彼時他才拼出了點子軍功,驍勇善戰的陸校尉連挫胡斯兩員大將,銳意進取,威嚴赫赫,青州軍表功,皇帝派了監察官下來,過了這一關,他就有凱旋歸京的機會了。
總角之好,清瑩竹馬,他與她,或做不成夫妻,那是命中沒有的緣分,叫她因一己之私,為她寧家正名平反,積累害他終生苦守寒疆,她也是不肯的。
“罵你兩句,回頭你再哭哭啼啼,叫清流一眾看在眼裡,更要聲討本王心狠手辣、殘暴不仁的壞名聲了。”
陸敬之悶著頭吃淨一碗酸湯,叫水淨面,怠惰著歪在憑几歇一會兒,起身往浴間去,覺察身後小姑娘也一步一趨地跟著。
遽然定住,任她撞進懷裡,才笑著問:“爺去洗澡,你也伺候?”
“我……”小姑娘羞的滿臉通紅,憋了好半天才道,“我去外頭給您守夜,聽您差遣。”
“貧嘴滑舌。”陸敬之笑著罵她一句,伸手為她理好額前亂了的碎髮,“三司會審,明兒個大理寺開堂問案,姓荊的唱的黑臉兒,他要討了皇命來拿你,爺也不好袒護。你機靈點兒,早起跟著爺去值所伺候,動靜大著點兒,才好叫有心思的過去旁聽。”
“是。”
寧婉揉著撞疼的額頭,只覺他摸過的發上也沾滿酒意,熱辣辣、滾燙燙,跟他手上的繭子一樣磨人。
翌日一早,天邊才泛魚肚白。
太陽沒影,朦朦朧兩分光亮分不清灰白,便見一瘦瘦小小的小太監跟在怡親王身後,懷裡抱著幾本書,頭頂三山帽不大合適,沒幾步又要扶額正冠,笨手笨腳,著實滑稽。
“撲通。”猛地一聲動靜,寧婉嚇得連跳兩步,躲在陸敬之身後。
不遠處,跟著綏寧候的一個提燈小太監瞌睡打盹兒,左腳踩右腳蹬了天,宮燈跌碎,整個人大馬趴似的臉朝地栽在地上。
引得往來眾人紛紛圍觀,綏寧候一把年紀了,又膽小怕事,磕磕巴巴給大傢伙解釋:“這……這、這不是我府上的。”
御林衛趕到,宮裡負責這一項的管事太監也急匆匆過來,叫兩個人抬了跌倒昏死的那個,拾起損壞的宮燈碎片,灑掃收拾,趁著濁濁天色,消失在空蕩宮闈之中。
當差的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