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的兩個人已被帶到了二十丈空中。
腳下的凍土層簌簌滑落,漸漸露出一個透明的巨大輪廓。
是一隻,渾身長滿了尖刺的巨型冰龜!
它的龜殼還未完全出土,已將整個祖廟頂得面目全非。
桑遠遠和幽無命,便是站在了它的腦袋上。
無數道身影在廢墟間飛掠。
桑遠遠舉目一掃,看見雲許舟已被一眾侍衛簇擁著躲到了碎土範圍之外。
無數箭矢射向這頭冰龜,只見它的身體上泛起一陣陣七彩流光,將攻擊盡數攔下,毫髮無傷。
巨型冰龜仍在往外爬,將整個身體從地底下拔出來。
相隔數十丈,桑遠遠都能聽到一陣陣倒氣聲。
這實在是太駭人了!
誰能想得到,祖廟底下,竟然躲藏著這麼一個大傢伙。
一片混亂之中,雲許舟忽然收到了一條急報——原本囤在天都和冀州邊境線上的天都北營衛五萬大軍,已整軍出發,直奔雲州而來!
“回宮!”
瞬息之間,雲許舟臉上的震撼和茫然之色一掃而空,一雙黑眸只見沉穩,大步回宮的過程中,軍令一道接一道,如風雷般掠向各處。
天都北營衛調至北部防線,原本是為了防幽無命的——他拿了冀州,隨時可能南下攻擊天都。
如今,幽州軍已被皇甫雄‘趕’回了幽州,這五萬北營衛,正好便空置了下來,隨時可以開拔支援各處。
所以正好用來攻打雲州了?!
雲許舟美麗的面龐上浮起了冰冷的笑容。
除了御衣衛之外,東西南北四營衛,便是天都最強的戰力了。
而云州……
如今魔禍未平,雲州絕大部分主力軍都派了出去,一支南下,幫助齊州收復失陷的長城以及清剿境內魔物;另一支東行至屠、晉二州,幫助東境長城守護本該由皇甫渡來負責的那一段防線。
雲州精銳離境,調軍已然太遲,定會被這天都北營衛連破數城,直直打到王城下!
對方這般急迫地撕破了臉,目的為何,自不必說。
“桑果,幽無命!”疾步前行的雲許舟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恐怖巨獸,心道,“這下面,必定藏著大秘密!我給你們攔人去,你們可不要叫我失望!”
北營衛實力非同小可,臨時調兵遣將派出軍隊去攔截的話,還不夠給人家送菜的。於是雲許舟乾脆放棄了防禦第一線,只令軍隊在北營衛的必經之路上以冰水澆灌出無數道障礙,同時調兵雲都,在最後一道防線與敵軍交戰!
雲許舟一刻不停趕回主殿,接連下達完上百道命令,終於緩緩舒了一口氣,把略顯疲憊的身軀扔進了巨大的太師椅中。
思忖片刻,又從玉盒之中掂出了一枚制式特殊的玉簡。
與帝宮通訊的玉簡。
光芒一閃,女帝姜雁姬那雍容沉穩的聲音便傳了出來——
“雲州王,吾知你雲州有逆王謀反,已派出北營衛前往雲都,替你剿滅叛逆。你且安心。”
姜雁姬明知雲州當家作主的是攝政王雲許舟,但每一次與雲州聯絡,她都會‘無意識地忽略’這件事情,只對‘雲州王’說話。便是到了今日,明知對面的人是‘逆王’雲許舟,姜雁姬也依舊是這麼個德性。
雲許舟與往日一樣,一語不發,默默捏碎了玉簡——即便是她這種神經大條的人,也能一直感覺到女帝對自己明顯的敵意。同為女子,手握重權,難免被人拿來比較,縱然雲許舟素日低調,但有心之人也總能把一些女帝不愛聽的話傳到她的耳朵裡面去。
女帝對她,一直是忌憚兼不喜。今日找了這麼個藉口發兵,也算是終於撕開了那層假惺惺的臉面,彼此都鬆一口氣。
思忖片刻,雲許舟又拈出另一枚玉簡。
“雲許舟?找我作甚?”皇甫雄的聲音傳了出來。
雲許舟不禁一怔。
發酸發漲的額頭頃刻間清醒了一些——皇甫雄不太對勁啊,不是說情緒消沉,要死不活的嗎?
為何聲音聽著竟有幾分輕快?
雲許舟暗暗沉吟,一時拿不準他那邊是個什麼情況。
皇甫雄等了片刻沒聽到雲許舟的聲音,立刻就點不耐煩:“有事說事,老雲你啥時候也變得磨磨嘰嘰了!沒事我碎玉了,忙著呢!”
雲許舟順勢便罵道:“好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皇甫雄給罵懵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