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雙雙在無聲地尖叫。
不遠處,忽然傳來一聲極輕的嗤笑。
藤和偶一起慢慢地轉過頭。
就見一道黑色人影像蝙蝠一樣,蹲在另外一道橫樑上。
幽無命似笑非笑,眯眼望著這一偶一藤。
偶愣了下,旋即,滿頭看起來柔柔順順的黑絲‘刷’一下在腦後豎了起來,它手足並用,倒退著,‘噌噌噌’就向外逃。
動作快極了,小手小腳拼命揮動,活像一隻逃命的蜘蛛。
幽無命唇角掛著冷笑,緊隨其後,像一道奪命的陰影,追著偶,從橫樑上方掠了過去,眨眼之間,一大一小兩道身影已掠過了門前的山水屏風,只在那半透明的屏風上面留下了追和逃的影子。
桑遠遠伸了下藤,發現自己的速度遠遠跟不上他們兩個,便乾脆撤去了花和藤,從樹梢間望了出去。
只見幽無命一步踏出主屋,輕易就追上了偶,他冷笑著,姿勢利落地一抄,就把偶抓在了手裡。
他懶洋洋地立直了身體,單手拎著人偶一條小小的木腿,任憑它像一尾魚一樣,在他手裡掙來掙去。
它的嘴角咧向下方,呲出小尖牙,一雙黑眼睛又兇又傷心,揮著兩條胳膊,身上黑霧亂冒。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幽無命唇角噙著冷笑,手一揚,卸下了人偶的胳膊,然後把它隨手甩來甩去。
斷了胳膊的偶,就像一隻撥浪鼓,兩條胳膊‘咚咚咚’擊打著前胸和後背,看起來可憐極了。
桑遠遠抱著樹幹滑了下去,落到院中,疾步走到了幽無命的身邊。
“你別欺負它……”
話音未落,就見那隻瘋狂掙扎的人偶曲起了小腰,‘嗷嗚’一口薅住了她的手。
鑽心的疼。
二人一偶都愣住了。
桑遠遠低頭一看,只見人偶兩隻黑眼睛裡冒著兇光,那模樣又可憐又委屈又生氣。
它恨恨地,又薅了一下,力道倒是減輕了許多。
桑遠遠立刻就扁了嘴,鼓起臉頰,眼眶迅速發紅。
比它更委屈更可憐更生氣!一百倍!
幽無命和偶都嚇了一跳。
它鬆開了嘴巴,伸出木頭做的小舌頭,在她的傷口上舐了一下。抬眼一看,見她還在委屈,便再探出小木頭,又舐了一下。
黑黑的眼睛慫得不像話。
桑遠遠:“……”
幽無命慢慢低下頭,目光落在桑遠遠手背的牙印上,神情頓時無比陰鷙,指骨一響,捏起了拳頭。
“別,別傷它!”她扶住了他的手,“你都把它胳膊卸掉了,它當然要生氣。”
一聽這話,人偶頓時變成了一張徹徹底底的哭包臉。
她把它接了過來,放在地上。
人偶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從幽無命手中逃走,便乖乖地攤開了兩條小細腿,老老實實地躬腰坐著。
桑遠遠小心地撥開了它身上那件像袈裟一樣的袍子,見它斷了胳膊,只剩一條青黑色的筋狀物連線著軀體和斷臂。
她拿起那條小胳膊,把它接回傷口處。
手一鬆,胳膊又掉了下來。
人偶的嘴巴扁成了一條彎彎的線,眼角垂著,一眼也不看幽無命。
“怎麼辦?”她仰起頭來,去問幽無命。
幽無命‘嗤’地一笑:“它活該。”
桑遠遠聽到屋中傳出一些動靜。
想來是那對偷情男女聽到院子裡有聲音,正準備穿衣出來察看。
“先走?”她問。
幽無命擺擺手,慢條斯理地向主屋踱過去。
人偶偷偷瞟了一眼他的背影。
桑遠遠覺得這是個很好的育兒機會,便繃起了臉,一本正經地對人偶說道:“幽州的人,都是他的人,要殺,也只能由他來殺。你發現了壞人,應該告訴他,由他來處理——在這裡他才是老大!記住了沒有?”
人偶呆呆地仰起小臉,看了她片刻,老老實實地點了下腦袋。
她再一次托起了人偶的小木胳膊,把它安回原處。
胳膊又掉了下來。
人偶垂下一雙大眼睛,看著斷掉的胳膊,那模樣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桑遠遠瞅著這隻小哭包,只覺著心頭詭異地湧動起一陣心疼,彷彿有什麼力量在蠢蠢欲動。
思忖片刻,她聚起了全部精神,定定盯住斷臂的介面,道:“蝴蝶花!”
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