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股奇異的衝動彷彿找到了宣洩的出口,靈蘊攢動,聚向人偶。
只見一朵紫色的蝶狀小花忽然出現人偶的小肩膀上,一邊翅膀扣住了它的胳膊,另一邊翅膀扣住了它的肩膀。
蝴蝶花雙翅一合,人偶的胳膊被釘回了身軀上。
桑遠遠眼睛一亮。
凝神片刻,她繼續招出了下一隻蝴蝶花。
很快,一圈兒小紫蝶把人偶的左邊胳膊接了回去,嚴絲合縫。
人偶驚訝地動了動胳膊,偏頭看著那些漂亮的蝴蝶花,黑眼睛裡漸漸亮起了喜悅的光。
“還有一邊。”
她剛捧起人偶的右邊胳膊,忽聽一聲‘吱呀’門響,路樂成那磁性低沉的男聲響起——
“你是什麼人!膽闖私闖民宅!”
桑遠遠和偶一起扭頭望去。
只見幽無命已走到了屋簷下,和路樂成面對面站著。
原本高大英俊的路樂成,和幽無命站在一處,立刻就散發出濃濃的猥瑣男氣質。
果然是人比人氣死人。
“不認得我?”幽無命歪了下頭。
路樂成還真不認得他。
幽無命常年征戰在外,尋常百姓本就沒多少機會可以一窺真容,這路樂成和常人又有些不同,自從知了人事,便沉溺於花叢之中,滿心滿眼只算計著如何把姑娘家騙到手,對旁的事情那是漠不關心。
認不得幽無命才正常。
“我憑什麼要認得你?”路樂成眯了眯眼,“莫非……你是來找柔孃的?”
一個男人跑到自家院子裡來,他能想到的,便只有爭風吃醋了。
“誰呀?”
屋中的女子探出了頭,看清幽無命的模樣,立刻就呆住了。
“這、這位郎君,我彷彿在夢中見過……你,是來尋我的?”
每逢主君凱旋,總會有許多懷春女子擠到街上,遠遠地看他一眼,做一做夢。此女曾遙遙一睹幽無命真顏,此刻見到他便覺得十分面熟,只可惜借她一百個腦袋和膽子,也想不到眼前的男人竟是這幽州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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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不知他的身份,但這樣的容顏和氣質,一望就知道不是尋常人。
女子顧不得衣衫不整,從路樂成身邊擠了出來:“郎君,找我有什麼事,到我家去慢慢說?”
幽無命嚇得肩膀一抖。
他陰陰地笑了笑,偏頭望向路樂成:“不認得我沒關係。方才你不是很快活麼?那就,快活到死吧。”
聲音詭異而縹緲。
輕飄飄擲出一句話之後,幽無命像避瘟疫一樣,從臺階上跳了下來。
那個名叫‘柔娘’的女子忍不住拎起裙襬,想要去追幽無命。
胳膊忽然便被路樂成拽住了。
她回眸一看,只見路樂成的模樣像是中了邪,兩個眼珠在眼眶裡快速地旋轉著,幾點暗沉的星光在瞳仁深處瘋狂閃爍,表情已徹底失了控。
“快活到死……快活到死……”
他嘴唇抽搐著,緊緊攥著她的胳膊,像拖一件死物一般,將她拖向屋中。
柔娘嚇了一跳,心知不妙,開始擰動掙扎,然而路樂成的大掌,就像是鐵鉗一般鉗住了她,除非她有能力斷腕,否則絕對無法掙脫。
任她打、罵、掐,他都不為所動,直挺挺地拖著她進了屋,‘砰’一聲摔上了門。
路樂成是巫族。
膩了那些女子之後,他便發動巫族的血脈之力,誘導她們自盡。
幽無命對巫族有血脈壓制。命令一出,路樂成便會無條件服從,直到死去。
至於到時候這個名叫柔孃的女子是活是死,那就完全不在幽無命的考慮範圍了。
他懶懶散散走了回來。
目光在人偶的斷臂處一頓,然後稍稍抬起。
只見他的果和他的偶頭湊著頭,正在接續右邊的胳膊。一人一偶對視一眼,然後雙雙望向斷臂處新種上的紫色蝴蝶花,再對視一眼,相視一笑,兩張臉上都發著淡淡的光。
刺得幽無命眯了眯眼。
“在做什麼?”他一手一個,把一人一偶都抓了起來。
“蝴蝶花!”桑遠遠迅速給她的新花種貼上了標籤。
幽無命單手抓著偶,拎到面前看了看。
然後‘噗哧’一下輕笑出聲,道:“什麼嘛,分明是撲稜蛾子花。”
桑遠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