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無命當初攻入天都,存的本來就是與姜雁姬同歸於盡的心,而不單單是殺死她。
他要毀滅一切,包括他自己。
那麼今日呢?她的份量,足夠將他從深淵拉上來嗎?
“幽無命,無論如何,不要離開我,好不好?”她探出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凝視著他。
他垂下頭來,盯著她,目光逐漸深沉。
這一刻,這個男人極為罕見地露出了真實的模樣。
沒有假笑,沒有戲謔,沒有偽裝。
他的眸底有些微動容,極輕極緩地問她:“到底喜歡我什麼?不自量力想要拉住我,會和我一起掉下去,屍骨無存。值得嗎?”
他什麼都明白。
她沒有急著回答,只是定定地望著他,等他繼續。
幽無命勾了勾唇角:“不如考慮我最初的提議。把你的身體給我,把心收回去。這些日子,你做得已經夠了,足夠從我手中換回你的性命。掉下去之前,我會放手,不拉著你一起死。”
“怎麼樣,嗯?”他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
這一刻,他的目光極冷靜,極無情。
她一句話也不說,就盯著他,眼睛裡漫出了淚水。
幽無命初時還十分鎮定,漸漸就有些難以招架,他抬起手,笨拙地給她抹眼淚,卻是越抹越多。
嚴肅認真的表情很快就徹底破碎,他解掉了她腕間的束縛,抓起她的手來,讓她自己給自己擦眼淚,一副病急亂投醫的樣子。
“別哭了,哭什麼,你不是應該高興嗎?”他皺著眉,薄薄的唇抿成一條線。
她一動不動,像個只會流淚的木偶。
“小桑果,”他維持著最後的倔強,“你別想騙我。那時候,我在幽盈月的玉簡中聽到你說喜歡我,你知道有多假嗎,你以為能騙得過我嗎?小桑果,我可是一個天才!還有,我剛捉到你的時候,你分明就是怕我的,因為你身上的同心契,才費盡心思與我周旋,你以為我這麼傻,當真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她慢慢垂下了眼睛。
這層窗戶紙,終於捅破了!
“你一直在等的,不就是我今日這句話麼?你知道我從不會反悔,說要放你走便是要放你走,你怎麼反倒不高興?”他皺著眉,不解地問道。
“好。”她終於開口說了一個字。
幽無命不禁屏住了呼吸,瞳仁收縮,不自覺地退開少許,緊張地盯著她。
“我明白了,”她說,“你根本就不喜歡我,只是在看戲罷了。”
眸中波光重重一晃,她強忍著沒有再讓眼淚掉下來。
幽無命的心臟也懸在了她的眼睛裡,隨著那一汪清泉,搖搖欲墜:“不是……”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她抬起手,解掉了衣帶,褪去外袍。
海帶飛旋,將車門車窗封鎖。
純白的中衣讓她更加纖細窈窕,幽無命黑眸中浮起震驚,喉結滾動,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呆呆地望著她。
她繼續解中衣。
“就這樣吧,今日,今時,就在這裡,你拿走你想要的,然後我離開,我們再不相見。”
他一把攥住了她的手。
他的眼底已泛起了赤色,一字一頓,艱難地說道:“你,這是在做什麼!”
她眼中的清泉顫了顫:“把你要的給你,把心收回來。不必擔心,我沒有問題,很簡單的。”
她撥開他的手,輕輕一拉,中衣墜地。
幽無命猛地閉上眼,偏開了頭。
“誰說要在這裡!”他大口喘著氣,“給我把衣裳穿起來!”
“何時何地,又有什麼區別?”她的聲音淡淡的,“還不是都一樣,快點,來,早些完事,我早些走。”
“啊——”幽無命抓狂了。
他一把抓起地上的衣裳,胡亂地往她身上套。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他道,“我現在未到絕境,我還能護得住你……你現在慌什麼,要走也不是現在。”
他煩躁地綁她的衣帶,大手有些發顫。
“所以你還想再戲弄我一陣子,是不是?”她問,“很有意思嗎?”
“我沒有!”他毫無停頓地否認,“沒有戲弄你。”
“那是什麼?”她抬眸看他,“明知我只是為了保住性命,才與你虛與委蛇,你還假裝一無所知,將我留在身邊,這不是戲弄我是什麼呢?”
他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