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困。”許霜降細細瞅瞅陳池,雖說他看著還精神,但眉宇間終究掩不住那絲疲色。許霜降跪坐到他身後,抬手給他捏肩,辯解道,“你不在家,我睡不著。”
陳池笑起來,緩緩地呼了一口氣,任她不著痛癢地按著他肩胛骨。
“累嗎?”許霜降柔聲問道。
“不累。”
許霜降聽著陳池滿不在乎的話,默默不開腔,手裡更用勁。
“好了,好了。”陳池笑道,拉住她的手腕,環著自己的脖子,側頭在她臉上廝磨片刻,無奈道:“胖妹妹乖……也不乖。”
許霜降低聲笑著,也不駁,抽出手一骨碌溜下地,自鍋裡端出一碗銀耳羹。
銀耳是中國店買來的,許霜降自己隨便吃了兩片面包當晚飯,然後就開始煮。她沒有什麼經驗,生怕煮沸了溢位來,在灶臺邊守得緊。陳池回來,已然溫涼,恰好入口。
這是陳池從來沒有的待遇,夜班歸來,一屋清寂,通常他洗洗就睡了。而今,許霜降一來,什麼待遇都有了。
有人守門,有人煮夜宵,有人噓寒問暖捶肩背,有人給他軟玉溫香抱滿懷。
當他倆在深夜裡你一口我一口地喝完銀耳羹,陳池倚在床頭,接過許霜降手裡那把去年的舊扇子,輕悠悠地扇風。
許霜降睡下了,陳池卻一時睡不著,他在黑暗裡俯首凝視著身邊的人,低低地近乎呢喃:“胖妹妹,對不起。”
月光揮灑在他們的窗欞,守住了小屋裡角的溫暖呼吸,和那隻揮趕不去的花蚊子。
陳池聽到喬容成這個人,是在送許霜降回去的火車上。
“潔姨那樣,會不會再找個人,把客廳沙發租出去?”他蹙著眉問道。
“不會吧。”許霜降從沒想到這層,不由睜大了眼睛。
“那……約翰走了呢?要是有人願意來住閣樓,她會租還是不租?”
“租吧。”許霜降覺得這種可能性極大,“沒有把人推出去的道理吧。”
“那你想一直這樣不方便?”陳池盯著許霜降。
“也還好。”許霜降說得沒甚底氣,活動空間就這麼大,兜來轉去總有磕碰的時候,不過是大家都知禮謙讓而已。“約翰來的時候,潔姨只說暫時住一陣,我現在也習慣了,他走了之後,”許霜降想象著再換一個不知脾性的陌生人進來,沉吟道,“到時候再看吧。”
“霜霜,有空就開始找房。那閣樓走了一個,遲早還會再來一個,而且居住條件不佳,住的人緩一緩就會搬,以後說不定你的鄰居經常換,這樣煩不勝煩。”
許霜降發現陳池比她看得遠,她點點頭,開始為喬容成離去後的情形發愁。
陳池和許霜降到錢家的時候,正是晌午。巧的很,喬容成也才從許霜降的學校機房回來不久,在灶臺前煮義大利麵,而錢先生在喝咖啡。
許霜降為大家做了介紹,兩人在客廳稍作逗留,寒暄一番。
“蘇西,你回來了?”喬容成打量著陳池,文質彬彬地說道,“你好。”
錢先生每次有新鮮一點的面孔上門,總是會激發起適度熱情。他從沙發上起身,用英文短句高高興興地問陳池,要不要咖啡。
“錢叔叔,你別客氣,我一會兒就要走。”陳池婉拒道。
“這麼快要走啊,蘇西,你應該讓你先生留下來的啦。”錢先生的玩笑還是那麼生硬。
喬容成和許霜降陳池打過招呼後,彎腰開啟小冰箱,將剛剛拿出來的雞蛋盒放進去。陳池瞄過去,那隨性的馬尾辮方才讓他略略意外。喬容成直起身時,陳池禮貌地笑了笑。
“錢叔叔,約翰,那我們先上去了。”許霜降說一聲,拉著陳池上樓。
陳池仰頭望著許霜降門前的木樓梯,手搭在梯架上,停在那兒若有所思。許霜降矮下身繞過去,開了門扭頭笑道:“池蟈蟈,小心撞到。”
陳池一笑,貓腰穿了進來。(未完待續。)
第275章 夕陽下的背影
屋子有段時間沒住,有些塵氣,許霜降忙忙地開了陽臺門,先顧著收拾自己的揹包,將裡面的衣物拿出來,分門別類放回衣櫃。陳池熟知許霜降的癖好,也無需問她,自端了椅子擺到陽臺,這時候太陽正旺,他將許霜降的薄被抱起,抖開搭到椅背上。而後取了一塊抹布,替她把電腦桌和衣櫃沿面抹了一遍。
許霜降沒管陳池,跑去檢查那盆蘭花草,見還長得碧綠,抱著去給陳池看,樂顛顛道:“我總算選對正確的品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