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凱風與青衣隨從低頭斂眼,一片肅然。
靜靜的院中,唯一談得上高興的,恐怕只有窮奇了。
“吼——嗚——”四爪興奮地在地上刨動,巨大的狗身(常家人一致這麼認為)抖了抖,細密的毫毛如同要飛起來。眾人也正以為它要飛起來時,更驚異的情景出現,而這一夜發生的事,為常家所有人所津津樂道。
四肢放射狀支撐身體,窮奇的頭劇烈搖動起來。伴著隱隱低吼,猶如遠遠空中打響的悶雷,一聲一聲敲在人心上。待它的頭停止擺動,眾人已是眼花花頭昏昏,眼前出現重疊的獸頭雙影。
塵土落地,彎月露了臉,照著昂首傲然的巨獸——雙頭窮奇獸。
低低嗚咽,雙頭窮奇恭敬地看了眼主人,四足用力跳起,躍上屋樑破空而去。
院內,常家人瞠目結舌,揉眼的用力揉著,翻白眼的使勁翻著,剩下的,全部傻掉。
呃……那個……那個雙頭,不是他們眼花嗎?
“它們是什麼?”
凱風以捏老母雞翅膀的姿勢,將飛頭交給身邊的隨從,再從窮奇口中接下另一隻飛頭,無心回答常獨搖的問題。
“喂!”常二公子拿著勺,用力揮舞。
凱風小心閃過空中偶爾飛濺的腥臭,見翅膀上血淋淋,心知是窮奇咬傷。將它丟給另一個隨從,他轉頭,看向一直哄人到現在的主子。
“木尊,它們的確是稀有骨種。”
窮奇追擊時,常姑娘的院子已是腥臭一片,這全是常家二公子的功勞。無奈下,他們只得移師待客廳。這常二公子當真是不怕呀,尋常人見此情景,誰不是嚇得腿軟腳顫,再不就昏倒,眼不見為淨;偏偏他不一樣,不但滿院子灑狗血,看到窮奇現出雙頭後,還能鎮定地吩咐下人去煮安神藥,說什麼一人一碗,寧神壓驚。
至於常姑娘……嚇得不輕啊。
看著滿臉溫柔,又摟又抱又哄又吻的主子,身為近侍,凱風覺得有職責提醒。雖說心中已知木尊認定了常姑娘,也許,還非她不娶,但也沒必要當著眾人的面輕薄人家姑娘吧。老實說,他沒見過木尊如此溫柔過。
“微涼?微涼?”
“……摸我……有東西摸我……”螓首埋在他頸間,常微涼喃喃念著,雙目依然無神。
“沒有,什麼都沒有。”攝緹撫著樨香的烏髮,不知如何安撫。沒哄過受驚的女子,她,是第一個。
“有,明明有,毛茸茸的。”死抱著他的腰,吸著乾淨的氣息,感到一雙強有力的手環著自己,她的心定了定。深深再吸幾口,乾脆將整張臉全埋進他懷裡。
“它不會傷害你,我保證。”不知如何哄她,他只好一板一眼說出心裡的話。唉,沒想到她主動入懷,會是在受驚嚇的情況下啊。
不理他,螓首在懷間蹭動,任他的輕吻落在額上髮間,她無暇理會,只顧著平息怦怦亂跳的心。
怕是怕,然而怕過之後,倒也沒什麼了。有他在,有獨搖在,又有那麼多家僕和燈燭,驚嚇過後,狂跳的心已慢慢落回原位。僵硬,只因她受不了一顆長著翅膀的腦袋迎面衝來,受不了它們用鳥兒一樣的羽毛掃過她的臉,所以呆得徹底了些。
窩在寬大的懷裡,她貪戀起來,好舒服啊,似乎想這麼一輩子的……窩下去?呀,怎麼有這種不害臊的念頭了?
小臉紅了起來,她暗自慶幸無人看到。
冰冷的身軀慢慢軟下,不再僵硬,不再讓他心痛暴怒。輕吻她的額,他喃喃念著,不知是安撫她,或是說給自己聽:“我保證、我保證、我保證。”
氣息吹拂著耳邊的髮絲,覺得有些癢,她撓了撓,聽到陳媽說“煮好了,煮好了”,又聽眾人說什麼一人喝一碗壓驚,而後,兔兔的聲音在身側響起:“小姐,你也喝一碗寧神茶吧,我加了蜜餞,不苦的。”
茶?什麼茶?腦袋轉了轉,清醒過來。“刷”地——她從懷中抽離,身子坐得直直的,憶起四天的被涼茶嗆到的糗事。
“不喝。”水霧大眼眨了眨,開始瞪圓。當然,卻沒志氣回頭看凱風說的新骨種。
她突然坐正,讓他驚訝半晌,指腹在淡紅的臉上劃過,眼中明顯有著放鬆。
“小姐,你沒哭呀。”兔兔吹著熱茶,看了她一眼。他們全以為小姐嚇哭了。
“我沒哭你很失望?”嗔責兔兔,眼角瞥到他的笑,她不滿,鼓著腮質問,“你以為我哭了?”如果他敢點頭,她絕對要他……要他……他他他……他居然真的給她點頭,還點了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