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張天浩起床後,連早飯都沒有吃,直接化了妝,出門去了。
而診所裡,宋浪和張麗兩人也是面面相覷,畢竟張麗也知道宋浪今天的話有點兒多了,而且與他們的任務不一樣。
“宋浪,先生回來後,你給先生道歉,知道嗎,先生自己都很難,你還要給先生增加麻煩,你做得不對。”
“可是我們也不能甘坐著,什麼事情也不幹,那我們來這裡幹什麼了。”宋浪心裡也有氣,畢竟他被派到這裡來,便是來殺鬼子的,可快兩個月了,但張天浩這裡卻一點動靜也沒有。
“你啊,你自己不會動腦子嗎,你認為先生真的什麼事情也沒幹嗎,只是你不知道罷了,先生這邊真的很難,我們沒有任何的支援,沒有人手,可事情卻是一件接一件,你當先生真是神仙啊!”
張麗小聲地教訓起宋浪來,更是拿眼睛瞪了他一眼。
“以後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要去多想,也不要去多問,那是對先生最好的保護。”
畢竟張麗猜到了一些,南京那邊不時發來的電文,便是她按時接收的,她猜也能猜一些南京發過來的任務。
只是張天浩從來沒有跟她們提過罷了。
……
此時的張天浩已經換了一身衣服,甚至身上還帶著一個記者證,看起來,完全像是一個記者一樣,拿著照相機。
而且他也進行了一翻化妝,歲數也達到了四十來歲的樣子。
他對照了一下證件上的照片,然後又進行簡單的修補一下,一張暫新的面孔出現在他的面前,他又看了看照片以及邊上的那個記者,他的嘴角也是微微上揚。
《新京日報》的記者證,他的身高略比這個叫袁仲南的高那麼兩三厘米,便又有誰會去注意他這個身份呢。
當然也有一種情況,那便是他熟悉的人。
看著被他拉到一邊,塞到了床下面的這個記者,他也只能為他默哀三分鐘,然後便拿起記者證往外面中央廣場上而去。
此時的中央廣場上面,早已經滿是普通的百姓,更有不少日本的憲兵和當地的警察,幾乎把整個廣場圍得那叫一個水洩不通。
而張天浩便在其中臺下站著。
手裡拿著照相機,正對著臺上的警察廳的幾個日本人以及憲兵大佐進行拍照,一下接著一下的閃光,把上面的人全部拍了下來。
畢竟有著記者證,而且查過身份,才允許走進一點拍照,否則還真不允許別人拍照。
看著那被押著跪在一邊的一百多個普通的百姓,有男有女,一個個早已經泣不成聲,甚至一個個全身全是傷痕,也許是國人喜歡看熱鬧的心理,或者是喜歡指指點點的心理,對著那些即將要被槍斃的中國人隨意地說著。
“你們看看,他們又是一群傻子,跟日本人作對,這不是找死嗎?”
“多好的閨女,這樣的閨女,如果給我作兒媳多好,在家相夫教子多好,跑去搞什麼革命,革命革命,全革的是自己的命。”
“我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人這麼傻,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去反抗,你看我們,這日子將就過下去唄。”
“呵呵,今天又是可以看到殺人了,我上一次看到一個日本人槍法不準,結果一槍沒打死,那叫一個慘啊。”
“你不知道,這些混蛋,早槍斃早好,不要連累別人,這樣的人多活一天,便是禍害一天,家人,朋友,那一個不是跟著他們倒大黴。”
張天浩站在百姓中間,靜靜的聽著,可他的心卻是越來越冷,百姓竟然說這樣的話,可見許多百姓愚昧到了什麼程度,他們的心頭根本沒有家國這樣的概念,根本沒有反抗的概念。
人生莫如心死,這些百姓可能已經被奴化了,竟然沒有任何的反抗,面對自己的同胞,他們麻木了。
雖然不是所有人都這麼說,可還是有不少的百姓這麼說。
張天浩心裡那叫一個悲涼,那叫一個痛苦,他的眉頭緊皺,他真有一種心死的感覺,失望,失落。
要知道,他們面對的都是一群普通的百姓,這裡面真正反抗日本人的,能有幾個,可這裡卻有一百多個百姓啊,那都是無辜的百姓。
怪不得魯訊先生棄醫從文,怪不得他說過,要改造一個人,必須從人的精神上去改造一個人,從思想上去改造一個人,才能喚醒民眾的思想。
張天浩沉默了,他真的沉默了,他現在要做的,除了與日本人周旋外,還要做一件事情,那必須喚醒一般人民眾加入到抗日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