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上的燈開啟!沒我的命令,誰也不準開槍!」
「是。」德瑞克應道。
帕西諾頭也不回地奔向甲板,高大的身影轉眼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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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板上的風很大,發出恐怖的嗚鳴,還下著雨,晏子殊將槍插在長褲後腰上,雙手攀著冰冷的舷梯,一步一步躡手躡腳地下到船首救生艇甲板的位置。
這艘船太大了,在黑夜裡更是猶如一片巨大的鋼鐵叢林,晏子殊迷了路,在一艘被帆布和尼龍繩捆紮得很結實的救生艇的背面坐下,全身都溼透了,不停在發抖。
抹去凝在睫毛上的雨珠,晏子殊快速察看了一下手裡的槍。包括槍膛內的那一顆子彈,一共有九顆,這意味著他得非常謹慎地射擊,否則在眨眼間,他就會把所有的子彈用盡。
——不過,他還有開槍的機會嗎?
淅淅瀝瀝的雨水自黑沉沉的天空澆灌而下,晏子殊背靠著救生艇,微仰起頭,任由寒冷的雨水淋著自己。
他全身滾燙,頭很暈,雨水浸透了消毒紗布,裂開的傷口火燒般疼,鮮血沿著紗布縫隙淌下他的胸膛。
他有很多年沒這麼狼狽了,晏子殊忍不住回憶起過去的事,與卡埃爾迪夫在布拉格某條不知名的小巷相遇,以及之後長達十一年的愛恨糾葛……
為什麼在這種時候想的全都是卡埃爾迪夫?晏子殊苦笑了一下,他不該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怎麼逃亡上嗎?
儘管他還有力氣握著槍,但晏子殊心裡明白,以他現在隨時都可能暈過去的狀態,不可能再抵抗和逃跑了。於是他所能做的就是儘量躲藏起來,保持體力拖延時間,相信卡埃爾迪夫會來救他。
不到最後一刻,他不想輕言放棄,因為……他愛著卡埃爾迪夫,不想看到他為自己的死而傷心欲絕,甚至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蘭斯。」
雨水模糊了視線,眼睛又酸又脹,晏子殊呼喚著卡埃爾迪夫的名字,但回應他的只有雨聲和風聲。
集裝箱貨船破浪前進,越來越起伏顛簸,即便是重達百萬噸的鋼鐵城市,在浩渺的海洋裡也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細沙。猶如世界末日降臨一般,巨浪拍擊著船舷,暴雨嘩嘩澆注而下,整艘船�